片刻后,宗内杏林苑内室。
姜执素让珈蓝帮忙束了袖子,拿着绷带和药膏一把拉开隔帘,见谢南无依旧保持着先前她出去时的样子,眉头一蹙。
“干嘛呢?怎么还没脱衣服?”
谢南无唇角轻动,抬手按住衣襟,淡声道:“掌门,不必了,我自行上药就好。”
“你看你又这样,上午那一掌是从后背打的,你自己能够到?还是你手伤了自己脱不了?要不我来?”
谢南无缓慢地舔了下嘴唇,可没等回话,外头就传来珈蓝火急火燎的声音。
“不好了掌门!楚公子!楚公子方才头晕在外间等医修,可久等不来,越发严重已昏厥了!只能先送往这隔壁的病榻。”
姜执素闻言,飞速翻了个白眼,将药膏一丢又掀帘子出去。
这小绿茶还敢跟她玩玩昏倒这一套。
“针呢?”
珈蓝迷茫:“掌门,您施针吗?”
“自然。”
“啊?掌门您还会针灸?”
姜执素搓起一把银光闪闪的细针,冷笑一声:“把人扎好我不会,把人扎醒我还不会吗?”
“……”
可真是活阎罗呢。
姜执素两针下去,楚阿异便泪光楚楚地醒了,紧攥她的衣摆:“姜掌门……”
被她毫不犹豫甩开,吩咐珈蓝:“把他给我送走。”
她转身,重新回到谢南无那边的隔帘之后,麻利地掸了掸手。
“总算清净了……哟,衣服终于脱啦?我来看看,啊呀这伤口你瞧瞧,多大,多白,多粉……我是说多深多严重啊,还好是本掌门亲自照料……”
冰凉的药膏在手指的轻推下缓慢覆满皮肤。
谢南无手悄悄抓紧了窗檐,心无旁骛地望向轻轻晃动的隔帘。
然而,外头依旧没有太平。
一时不慎摔翻了药碗,一时又是被苦涩的汤药灌得呼吸不济。
最后小隔间的帘子晃动,楚阿异从外面精准无误地摔在了姜执素的脚边,连着几声惹人怜惜的急咳,手孱弱地扯住她的裙角。
“咳,掌、掌门,在下实在歉疚万分,只是身虚体乏,行走不稳,不知怎的就又跌了进来,您要罚我也好骂我也好,可千万、千万别耽误了您给护法上药……”
一时之间,周围安静下来。
半晌,才只有一直没太出声的谢南无平静开口:“已经耽误了。”
姜执素冷不丁笑出声,搁下手里的药膏,低头,扫一眼抱着她小腿的少年。
“行了,撒手,跟我出去,给你半炷香时间,有什么话一口气说了便罢。”
内室连着外堂,姜执素寻了个位子坐下。
天色已见晚,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她回想这一天,上午被穆云长老提着鞭子赶起床,接着又差点被那一群傻子放火烧死,现在又来一个黏黏唧唧的小绿茶。
累,好累。
她撑着下腮,先将楚阿异晾在一旁,精神萎靡地划拉了一下附近的壁览。
【诸位,听说了吗?毒宗的那位楚阿异似乎拜去长生宗了,这可是尊大佛啊。】
【诶呦不好说,不是传这楚公子回去挨了责罚吗?到底还是生母没有势力的私生子,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说是已经痛改前非了。】
【可不呢,一路拜去长生宗,沿途做了不少善事,可不像从前了。】
划着划着,眼前适时地出现了一盘雅致的茶点,是楚阿异不声不响,亲手端来的。
姜执素瞥他一眼,不客气地拿起茶点就吃。
见她面色稍缓,楚阿异酝酿片刻终于开口:“多谢姜掌门,掌门待阿异真好,阿异以后能唤掌门为姐姐吗?姜姐姐……”
姜执素抖抖手指上的糕点碎渣,瞥他一眼,并不理会。
楚阿异稳稳心神,轻咳一声:“姐姐,是不信阿异已痛改前非了吗?您若不信,阿异可以自刃明志。”
“别演了。”
姜执素居高临下道:“你出身毒宗,生父对你有愧,给过你一种血养的蛊虫,没事往腕子上划拉一刀根本就没事,反而还能补身调息,你用这招扮猪吃虎骗过多少人,我都知道。”
第一个冤种就是悬剑阁那位。
在原书里楚阿异就是靠苦肉计混进了悬剑阁,自那以后只要他小脸一白,悬剑阁掌门就六神无主。
楚阿异闻言微顿,面不改色:“姐姐,你在说什么?”
姜执素长叹一口气,又拿起一块糕点寄有气无力咬了一口。
累了,她实在累了,开摆吧。
“叫什么姐姐啊,一点儿意思都没有。”她拍拍屁股底下的长塌,“来跟我坐着,就坐我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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