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墨血（上）
殡仪馆地下室的冷光灯在青铜蚕丝缠绕下忽明忽暗。
林夏握着碳笔的手悬在半空，笔尖滴落的墨汁在江施胸膛晕染成异兽图，当最后一笔勾出相柳第九颗头颅时，冰柜里的尸体突然集体诵唱《九黎战歌》。
“闭上眼睛。”
江施的獠牙一吼，缠在吊灯上的蚕丝碎裂，暗金血液溅在墙面的二维上。
在这一刻，林夏的视网膜却自动解析出加密信息——那是外卖骑手昨日送餐路线图，每个红点都对应着九黎巫祝转世者。
古之人皇的机械头颅投影在停尸台前，无人机群撞碎玻璃幕墙的声响与涿鹿战鼓重叠：
“乖女儿，看看你唤醒的究竟是什么。”
“嗯。”
全息投影展开现代都市图景，外卖员的电动车上浮现金戈铁马虚影。
林夏的素描本突然飞页，纸张裹住最近的青铜蚕虫，碳粉渗入虫体复眼时，她看到了骑手张明远的记忆：
昨夜他给殡仪馆送完最后一单螺蛳粉，在巷口被青铜汁液贯穿太阳穴。
“他们的魂魄正在被格式化......”江施的骨翼刺入地面，洛阳出土的青铜钺破土而出。
钺刃劈开投影时，林夏的翡翠吊坠突然裂开，西陵蚕种爬入她耳道：“别信那个铁皮怪物！”
轰隆隆！
殡仪馆地砖突然塌陷，露出深埋的九黎祭坛。
八十具青铜棺椁环绕着中央的甲骨文水潭，潭底沉着江施被斩于天宝年间的左臂。
林夏的碳笔触到潭水时，墨色突然沸腾成暗金。
“画完它！”
江施一吼，可怕的吼声震碎扑来的无人机，机械零件在暗金血液中熔化成青铜汁。
林夏的笔尖不受控地游走，她的瞳孔映出两个重叠的世界——自己正与披帛飘扬的玄女共同执笔。
潭水突然卷起漩涡，浮出女皇临终画面：
垂老的她将襁褓塞给江施，婴孩脊椎上刻着三年敕封。
当林夏画出婴儿瞳孔的星芒时，自己的虹膜突然裂变成相同纹路。
“原来你早就这样了......”江施的青铜钺劈开最后一道数据屏障，古皇机械臂从云端坠落。
林夏却突然夺过钺柄刺入自己小腹，剖出的不是脏器，而是跳动着二维的青铜蚕蛹。
呲呲。
殡仪馆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刹车声。
“来了。”透过破碎的落地窗，林夏看见同事王师傅正将裹尸袋搬进灵车——
他的后颈皮肤下，青铜蚕虫正在蠕动。
她的碳笔点在玻璃反光处时，王师傅的瞳孔突然迸发甲骨文光芒。
“他们在转化整座城市......”林夏的声线混着玄女的空灵与女皇的凄楚。
撕拉！
她扯开衬衫，胸口的翡翠裂痕正渗出西陵蚕丝，缠绕住江施的青铜骨刺：“阿施，我需要你的尸毒。”
“好！”
江施的獠牙刺入她颈动脉时，尝到了三种不同时代的血：
程序员林夏的咖啡苦涩、
玄女情魄的桑葚清甜、
女皇时的铁锈腥咸。
当暗金血液与蚕丝融合时，整座殡仪馆突然量子化重组。
在这一刻，时空漩涡中浮现出三个茧房：
西陵部落的桑林里，嫘祖正将情丝纺入幼子江施的脊髓。
洛阳明堂地宫中，女皇用金簪在江施獠牙刻下守夜人密文。
现代实验室里，苏晚第81号克隆体正被注入青铜蚕种。
“选一个。”古皇的机械音在茧房间回荡，“或者看着她们都死在你面前。”
此情此景，江施无法选择。
可这时，林夏突然夺过碳笔刺入自己太阳穴，脑浆中迸发的不是鲜血而是符文残页。
卦象贴附在江施骨翼时，他看到了最残酷的真相——
三个茧房的时间线正在融合，殡仪馆的地下祭坛就是微型归墟。
“我要第四个选项。”
江施的青铜钺突然软化，化作嫘祖的织机梭子。
梭尖刺穿三个茧房时，暗金血液在时空裂隙中凝成新的画卷：
某一个世界里的奶茶店，林夏正给外卖订单画笑脸，而她手背的静脉里游动着青铜蚕虫。
轰隆！
殡仪馆突然剧烈震颤，停尸台陡然化作青铜战车。
林夏发现自己的护士服正在蜕变成九黎巫袍，胸牌上的工号变成甲骨文卦象。
吼——
江施吼碎最后一只无人机时，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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