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熟悉的狗粮盆，它平整光滑，表面并列摆着5粒药丸大小的狗粮。
从康复医院回来后，其实我并不饿，但教官还是在我面前放了5粒，作为给我的奖励。
“你学习做人失败了，所以医院退还了所有款项。”教官还是老样子，长的英俊无比，一双眼睛不论何时都那么温柔，“你还好吗，雷鸣。”
我刚开口，才发现嘴里的舌头又大又薄，根本说不了话。想说『教官，我要回去』，嘴里却只发出一声呜咽低鸣。
“你还好吗？”教官蹲下身，轻抚我的头部，“如果你觉得还不错，可以吃一颗零食。”
我看了他一会儿，张嘴伸出舌头，服下了第一粒狗粮。
我是条基因合成的军用牧羊犬，全世界唯一的一条。这是当然的，因为这是个完美的世界，没有任何动物，只有人类。
完美，就是绝对完美，只要有一点偏离完美的标准，就不叫完美了。所以这里没有蚊虫没有鸟类，没有奇形怪状的植物，没有可能会变质的河水，甚至就连天气，每天也都是千篇一律的东南风加晴空中点缀42朵白云。
这里的普通人，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娱乐。他们不需要工作，所有生活问题都已被彻底解决。就算是科学家们，每天的工作也只是对以前科研成果的复盘和归纳，他们不需要创新。
唯独军队，是世上唯一还在发展的职位。自从我有记忆起，已经存活了200多天。虽然我根本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培养一条狗去战斗，他们的敌人又是谁。
我想说话，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说话过。上次是康复医院帮忙翻译，教官才知道我想学做人的请求。然而现在医院已全额退款，我只能靠自己了。
我摇了摇尾巴，觉得心情好了一些。看着教官，我服下了第二粒狗粮。
“不，雷鸣，你不能吃那么快，你得听话。”教官用纤长的手指轻轻盖住剩余三粒，“这是浓缩零食，一小时一颗就可以。剩下的三颗，等我出门后你再慢慢吃，明白了吗？”
我明白，可我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想说。我需要纸笔，或者其它一些什么东西。
然而我们现在身处一间空无一物的房间中，除了教官和我，只有地上这块光滑的狗粮盆。
“汪。”我轻叫一声，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和教官沟通了。
“不可以，雷鸣。”教官语气温和，态度却尤其坚决，“你不可以吠叫。”
他说完就站起身，以俯视的目光看着我，脸上又有些自责起来：“我知道你在古代受了点苦，他们说你经历过两次生死，这很不容易。所以你看……这里是我给你准备的新笼子。”
笼子？
我环顾四周，这里除了四面略有弧度的白墙，什么都没有啊。这里是我的笼子？
教官说完就轻弹手指，屋里所有墙上都开始浮现画面，紧接着这里就变成了一片广阔的草原。
“喜欢吗？六面立体投影的笼子，你可以在这里尽情玩耍。”教官又弯腰摸了摸我的头。
投影笼子……不……
我不要……
忽然在教官左侧的草地上空，出现一块椭圆形的斑白区域，好像空间被撕走一块，露出一道2米高的裂缝来。
一名身穿紧身服的男人从裂缝里走了出来，他先是看了我一眼，又对教官说道：“时间到了，走吧。”
教官点点头，用脚尖将狗盆往前推了推，就和那男人一同走进裂缝，消失了。
有风，在四面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香甜的东南风从鼻尖掠过。上方是以假乱真的蓝天晴空，以及标准的42朵白云。
这感觉十分舒适，然而我感到的却是深深的恐惧。
不是因为教官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这里，也不是因为我没法和教官表达我的想法。而是因为……自从我诞生起，哪怕去康复医院，见到的也全都是自动化的计算机。其实除了教官，我在2180年从没见到过任何其他人。
然而，刚才那个从裂缝里钻出来的男人，竟和教官有着张一模一样的脸。就连身高、气质和声音也都完全一样。这是为什么……
难道除了健康标准和精神标准，他们就连外貌也要追求绝对完美。
不，我不要这样的世界，我不要这样的牢笼。
***
康复医院，教官坐在舒适的椅子上，面对着一个弧形的对话窗口。
“先生，可是一周前我们就已经全额退款了。”对话窗口列出了几张表单，这是“雷鸣”这条牧羊犬的病例以及退款凭证。
教官点点头，礼貌地说道：“可自从它回来后，就变的十分古怪，我想这和医院的治疗手段有关。”
医院的对话窗口回道：“正如您知道的那样，雷鸣是位棘手的病人，我们已经给它更换过4套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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