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傲风的声音在阴冷的牢房里炸开,压得空气都紧了一层。
秦乾松开了手。
铁链轻轻晃了一下,发出一声细响,像是要断裂。
四周的流民低头不语,没人敢动。
秦傲风背着手,转过身。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他往前走了两步,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刺耳。
“你自己看看,看看你现在的处境。”
抬手,指了指四周。
墙壁上湿漉漉的青苔,地上散乱的稻草,牢房里弥漫着腐烂的气味。
“这是你自找的。”
“你惹怒了陛下,惹怒了朝廷,现在连秦家都护不了你。”
“你知道该怎么做么?”
秦乾没说话。
秦傲风转过身来,盯着他。
“去,向陛下认错。”
“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这些流民身上。”
“你是秦家的人,秦家还在,你还能有命。”
牢房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没人敢抬头,没人敢动,只有铁链偶尔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秦乾站着,双手垂在两侧,没动。
半晌,他才开口。
“父亲,我不会这么做。”
声音不高,却清楚。
秦傲风猛地转过身,眼中透着一股寒意。
“你说什么?”
秦乾抬起头。
“我说,我不会做。”
“这些人已经够惨了。”
“再把罪名全推到他们身上,他们还有活路吗?”
秦傲风冷笑了一声。
“活路?”
“你管他们有没有活路,你先看看你自己有没有活路!”
“你以为你不做,陛下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还能活着从这牢房里出去?”
“你以为你是三年前的上柱国?”
秦乾沉默了一瞬。
“父亲,这件事,不应该他们来承担。”
秦傲风一拍手,咬着牙,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
“你连命都快没了,还在跟我讲这些?”
“秦乾,你真是比秦墨差远了!”
“人家秦墨回了秦家,家里蒸蒸日上。”
“你呢?你看看你现在,看看你这副鬼样子!”
“你不如他,哪怕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秦乾站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伤痕累累,指关节上还有几道裂口,干涸的血迹像一块块枯死的叶子。
他开口:“父亲,不是三年前,你就已经不把我当儿子了么?”
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秦傲风的脸色瞬间变了。
牢房里一片死寂,只有水滴声在空气中断断续续地回响。
半晌,他猛地转身。
“好,好得很。”
“秦乾,你不听我的话,没人能救得了你。”
“这次惹怒了陛下,你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完,转身大步往外走。
铁门被重重关上,发出一声巨响。
牢房里安静下来。
小安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砸在地上。
秦乾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别哭。”
小安抬起头,抽噎着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都活不成了?”
秦乾摇了摇头,“会有办法的。”
他说完,靠着墙坐下,闭上了眼。
牢房里很暗,只有一丝光从铁栏外透进来,落在地上,像一条细线。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传来。
铁门被打开,一个太监站在门口。
“秦乾。”
“陛下召见。”
他尖着嗓子,声音像一把锉刀。
两名侍卫上前,拽着秦乾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一路上,没人说话。
出了大牢,阳光刺眼,地面干燥得裂开了缝。
侍卫押着他,穿过一片花园,停在了一座别院前。
院门打开,露出一条幽长的走廊,两侧种满了桃树。
风吹过,桃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
他被带到一间屋子里,门开着。
夏映雪坐在里面,一身素色锦袍,手里拿着一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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