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麦迪尔才想起来是谁瞪了他一晚上——大早上阿贤一见他便用这种眼神瞪着他了。麦迪尔开门的一刹那,一阵难以言说的寒意滚滚袭来,要不是阿贤直接大步跨了进来,让他就差点直接关门了。
麦迪尔白了阿贤一眼,摸摸头发,冷冷地说:“瞎啦?眼珠子瞪这么大,一动不动地盯我一晚上,搞得还以为昨晚见到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阿贤一进来就气呼呼地大喊大叫:“你才瞎了,这许多白花花的长腿大妹子摆在你面前,你竟然聊你那狗屁不通的创业失败史和工厂辛酸史,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弯了,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心血才组的局吗?你又知道我怎么说服他们允许我带一个流浪汉来的吗?你又知道我又是怎么脸都不要了才叫来妹子的吗?我说你是真的太讨厌了吧,你要是弯了早说啊,我给你买票去成都。带你去聚会,真是瞎了狗眼了。唉,我的聚会啊,怎么就成这样了。”阿贤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当然是装的。
麦迪尔听到“弯了”这个词时,心里不禁“咯噔”地猛跳一下,心想:“糟了,早该想到,这家伙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不知道是不是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还是在深圳的时候。”他努力回忆高中时候这个睡上铺的家伙晚上有没有偷偷观察自己——好像没有,应该没有,确实没有。那就继续努力回忆在深圳的时候有没有怪异的表现——一起爬山?那是因为实在约不到人,不算;一起打球,还有许多人呢,也不算;一起吃饭,老朋友偶尔约饭算啥,不算;一起喝酒,他喝起酒来也挺爷们儿的,看起来不像;一起……两个人在深圳混这么久,一起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哪里还记得这么多。不过就印象中的阿贤来说,还是正常的,起码看到美女的时候会叫麦迪尔一起张望着多看几眼,从这些略显猥琐的表现来看,确实是直的,不过还是小心提防为好,说不定他隐藏得足够深呢。麦迪尔想到这里,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妹子真心不错,你怎么不给自己留一个?你一个单身汉给我介绍妹子,说实在的,我有理由怀疑你动机不纯。”
阿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不管这陈年沙发在他坐下来的一刻发出连续尖锐的呼救声。他只管自己哭丧着脸嚷嚷:“我单身是因为矮穷矬,人家看不上,只能放弃无谓的努力了,但是你不一样啊。”
麦迪尔有点担心他的沙发,不过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跟阿贤说,只好无奈地笑笑,说:“你先别激动,悠着点儿,你就说我咋就不一样呢?”
阿贤一脸正经地说:“你条件比我好呀,长得帅、学历高、阅历丰富,更重要的是,会开摩托车,而且又有个性,放在人堆里一眼就能识别出来,真可谓畜类中的拔萃了。”
麦迪尔一脸惊讶地问:“你真这么想的?”
阿贤“唉”的一声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如果我有你这样的硬件软件条件的话,早就脱单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孤家寡人。”
麦迪尔仰起头想了一下,回头对阿贤说:“既然我这么优秀,你是最近的楼台,你怎么没动心?”
阿贤皱起了眉头,站了起来,手指了指麦迪尔,又坐下来,沙发发出了更加尖锐的呼救声。阿贤继续说:“别贫,说实在的,你有没有对哪个有好感?说真话,这些可都是我经过深思熟虑才选定的人。”实际上,阿贤把老脸都豁出去了,只有四个人答应来,现在约妹子出来吃饭哪有那么容易?她们似乎都只喜欢跟同性的朋友玩了,对异性越来越不感兴趣,特别是像阿贤这种非优质人类。
麦迪尔听到了沙发的呼救声,本想一脚把阿贤踢开,却无能为力,他对这张费了好大劲儿才从路口搬回来的沙发深感抱歉,它曾经被人放在家里,发挥着它的作用,那时候它该多自豪啊,有一天它的主人发现它结构开始松动,坐上去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就把它抛弃在了路口,它多失望啊。终于有一个跟它一样落魄的人把它领回家,虽然它不能再有从前一样在一个大房子里的荣光,起码它再次发挥了作用。此刻,它的呼救声似乎在表露出它作为一张沙发不该有的绝望,而它的新主人——麦迪尔却假装漫不经心,随口答道:“我连她们的名字都忘光了。”
阿贤全然没有理会麦迪尔的回答,紧接着说:“坐在你对面那个,瘦瘦的,披肩黑发,笑起来两颗大门牙闪闪发亮来着。”阿贤一边说,一边把身体在沙发上往后一靠,又坐直了,继而又靠后,又坐直,沙发的呼救声在他靠后坐直之间高低起伏不断。
麦迪尔没有再关注沙发的呼救声了,只是站在一边低头沉思,紧握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杯子里的水还在微微颤抖。阿贤没有再出声,甚至连那张沙发也放弃了呼救。麦迪尔想了十来秒钟,最后轻声说:“她,似曾相识。”仿佛对着空气说,那声音轻轻的,隐隐约约的,仿佛从遥远的回忆里传来。
麦迪尔说完后,四下里安静得出奇。当麦迪尔再次看向阿贤的时候,他已经一脸坏笑地斜眼瞧着麦迪尔了。
麦迪尔的沉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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