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八年。
山西道,淮州远山县。
火辣的太阳照射在头顶,土地干涸。
远山县深处高原地带,高温酷暑,偏偏滴雨不下。
这里本应是一片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的场面,可如今却人影憧憧、人头攒动。
一名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此时正站在众人身前。
在他一个手势之下,原本嘈杂喧闹的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刚才说了那么多,大体上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了。
“这次赈灾与之前不同,上京城安排了钦差前来,估摸着也和我三年考核期将至有关……”
话音未落,便有人连忙着急喊了起来:
“李大人,我们不想你走!”
有人带了头,人群顿时变得七嘴八舌、沸反盈天。
“李大人,你不能走啊!我们远山县的苦日子刚结束了两年,您要是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是啊李大人,要不是您,放在之前这个季节,我们远山县饿肚子的饿肚子,远走他乡的远走他乡,哪里能像现在那么富足?”
“李大人……”
看着众人如此,站在他们身前的李默,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没有第一时间让他们安静下来,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气氛到了,他这才摆摆手。
“诸位,听我一言,我也不想走,只是这皇命难违啊!
“好在我心有一计,只是需要大家配合我……”
“我们愿意!”
“李大人,我们配合你……”
李默欣然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便说来与诸位听听。”
……
数日后,远山县县郊。
一队禁军护送着几十辆辎重车与一辆华贵车辇,朝着远山县县城而去。
一路上,不少附近的灾民与难民相继出现在夹道两侧,为了不影响前进的速度,车队很少停下。
只有难民人数较多时,才会稍作休息,发放粮食。
随着车队又一次停下,车辇内,一身红色劲装的女子,对着身旁衣着华贵的九公主殿下抱怨:
“冉姐姐,我们一路走来,夹道遇见的远山县难民,不说几百,也有几十了。
“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瞧见了我们跟见了菩萨一样!
“可明明我爹他们都安排赈灾了三次!”
九公主殿下赵玉冉看着身旁的杜安宁,摇摇头:
“如此大旱,赈灾只能解一时之苦,却不能解决这灾难根源。”
“可我们越是靠近这远山县,这难民也就越多,远山县的县令我是认识的,当年就是京中纨绔一个!
“想必便是他自己扣留了粮食,让这些难民受苦受难!”
九公主殿下若有所思。
车辇外,户部侍郎周絮坐在车辕上,冷哼一声:
“九公主、殿下,那远山县县令李默,臣也曾见过,一个不知礼节、蛮横无理的家伙!
“如今我们越是靠近这远山县,难民便越多,恐怕整个远山县如今都民不聊生!
“作为陛下钦点的钦差大臣,下官以为,这李默无德无能,甚至是个鱼肉百姓的主!
“殿下,我们不如将如此贼子押送回京,也好还远山县百姓一个太平。”
九公主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本次作为皇室之人前来赈灾,为的就是让百姓知晓皇恩浩荡。
若这远山县县令真是如此,自然是留不得他了。
“等见了那远山县县令,若真的不堪重用,周侍郎看着办便可。”
周絮大喜,连忙回应:
“下官领命!”
车队很快靠近了远山县县城,一众难民瘫坐在县城城门口。
他们此起彼伏地哀嚎着,看上去哀鸿遍野,让人胆战心惊。
“这远山县,竟然变得如此凄惨!”
杜安宁透过马车车窗看向两侧,看着一个个难民面黄肌瘦瘫坐于地上。
“冉姐姐,这远山县县令,留不得了!”
“你说得对,我本担心你与他有旧怨,对他过于偏见,可现在这场面,实在让人看得揪心。”
赵玉冉虽然身上没有官衔,却隐隐是这一行身份最高贵之人。
她知道,没有自己的命令,众人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周侍郎,不必等着到了城内再赈灾了,便从这城门口开始发放粮食吧。”
周絮接到指令,立刻招呼着官兵开始将辎重车卸货。
赵玉冉在杜安宁的陪同下下了马车,随行的禁军统领邓浩立马跟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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