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做了个悠长的噩梦。
梦里,他先是被丧尸利爪撕裂肌肤,刺骨疼痛似要将他吞噬;随后又坠入无边的黑暗深渊,周身被黏稠腐臭的阴冷气息包裹。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人间炼狱般的景象,血色弥漫,鬼影幢幢。就在他以为自己必将万劫不复之时,一道清冷却带着温柔的光芒在黑暗里绽放,将他残破的身躯牢牢牵住。
不知挣扎了多久,林玄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光,光芒被层层阴雾遮挡,仿佛这里从未见过晴日。他茫然地打量四周,只见自己正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榻上,榻上铺着暗色的棉被,空气里萦绕着一股阴冷的气流,让人仿佛置身于寒冬。
“我……没死?”他下意识低头检查伤口,发现原本血迹斑斑的躯体被一层泛着暗色荧光的药膏包裹,腐朽与尸毒的灼痛似乎已经缓解。大概由于体力未复,他试图挣扎起身,却是脚下一软,“砰”地一声跌回被褥里。
“哎呦,你这家伙可别乱动,师姐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万一再一头撞死,我可懒得背锅。”
伴随一声略带调侃的嗓音,房门被推开,一个黑衣青年晃悠悠地走进来。那人眉目俊秀,神色轻佻,正是之前出手击杀丧尸的“姜不凡”。他扫了林玄一眼,见对方勉强睁着半只眼睛,忍不住撇嘴:“真是条小强命啊,连尸毒都没把你弄死。”
林玄努力消化这番话,心里一阵懵:“救……救回来?”他忽然想起昏迷前见到的白衣女子,以及那灰白色的阴气,那诡异的感觉至今仍在体内若隐若现。四下扫视,发现这间房的墙壁似乎用黑石堆砌,上面刻有许多古怪符文,隐隐散发阴冷光泽。整座屋子阴暗潮湿,远比常见的修士洞府要来得阴森许多。
姜不凡看林玄疑惑发怔,忍不住轻笑:“是不是吓到?放心,还没到阎王殿。这里是我们活尸宗的外围据点,算半个驻扎点吧。你被丧尸群重创,那会儿就差几口气没断了。我们家苏师姐动用了不少珍贵药材,才把你这条小命捡回来。要不是我姜不凡也略微出手……嘿,反正你欠我们一条命。”
“活尸宗……”林玄心头一震。自他懂事起,就听过无数关于“尸修”的传闻,传闻里这些‘修尸道’者无一不是阴邪之辈,甚至被冠以“邪魔外道”的标签。然而他却亲眼目睹,正是这样一群“尸修”救了他的性命?一时间,他内心说不清是惊恐还是感激。
正恍惚间,一道柔和却清冷的女声从门外响起:“姜不凡,你又欺负伤患么?”随即,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迈了进来。她与这个阴暗环境格格不入,却自带寒意,仿佛能够与四周的阴气融为一体。林玄认出她就是那夜里出手救下自己的女子——苏清雅。
姜不凡嘴角微抽,急忙摆手:“哪敢欺负,顶多调侃两句。他甫一醒就跟看鬼似的,我不说几句缓和气氛?谁让咱们宗门常被当成邪教呢。”
苏清雅没有理会姜不凡的贫嘴,只是来到林玄身边,低头仔细打量他的伤势。见林玄眼神仍带着一丝畏惧,她低声开口:“你感觉如何?有什么地方还特别疼吗?”
林玄张了张嘴,许多问题堵在喉头。一时间,他只好挤出两个字:“好多了……”
说完这话,他挣扎着勉强撑起身。苏清雅伸手半扶半扶地让他坐靠在榻旁,柔声吩咐姜不凡:“倒杯热水来。”姜不凡嗤笑:“哪有这种待遇?平时我们自己都喝凉的。”虽如此说,他还是嘀咕着走到角落,拿起一个黑木壶在火盆上烫了下,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林玄接过水碗,仿佛还不大习惯胳膊上的绷带,喝了两口便被烫得吸了口凉气。这一幕让姜不凡乐得嘿嘿直笑:“哟,堂堂正道子弟还怕烫?不是该喝仙露之类的吗?”
林玄闻言愣了下,旋即有些尴尬地抿嘴。苏清雅瞥了姜不凡一眼,示意他收敛,那轻描淡写的一瞥却自有威慑,让姜不凡只能撇撇嘴不再多言。
“你是怎么受这么重的伤?”苏清雅关切地问,声音里夹着淡淡凉意,却让林玄感到真诚。
林玄回想起那夜惊魂:尸潮突然袭镇、巡查队溃败,自己拼死护住镇民,最终只剩下一身重创倒在荒郊。念及此处,他不由自主地攥紧拳头,心里五味杂陈。考虑到对方救了自己,林玄也并未隐瞒,简单讲述了自己被家族排挤,却仍随队巡查云桑镇,结果惨遭尸潮的前因后果。
听完他的叙述,苏清雅微微皱眉:“原来如此。”她低头略做思索,似乎在回味其中细节。倒是姜不凡在一旁翻着白眼:“啧啧,正道弟子真够冷漠的,把自己同族都丢下逃跑,跟我们尸修被黑得体无完肤的传闻可不大相符啊?简直一个反转。”
林玄被这话激得心中一痛。确实,家族对他冷眼相向,“正道”门派也从未看得起他。他扯了扯唇角,露出苦笑:“谢谢你们救我。”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如果没有眼前这两人,自己早成了丧尸腹中餐。但一想到“活尸宗”的名声,他又忍不住有些戒备,干脆直接问:“我听说……你们‘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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