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赵素珍不过一介女子,如何能为李兆廷翻案?”
“可不是如此,赵素珍在京举目无亲,哪里有半点门路,当真是吃够了苦头。好在后来遇上了春闱会试,赵素珍于是假借了李兆廷的名头去应试,果然是一举夺魁,高中了状元。”
魏谦说到这里,却听乌篷外传来斋夫的笑声道:“若是状元这么好中,那咱书院里怕不是得住着一山头的文曲星。”
原来撑船的斋夫在船头听见了魏谦方才的唱词,只觉得很是新鲜,便也悄悄凑了过来,原本正立在篷外竖起耳朵听魏谦说书,奈何一时心痒,便插了句嘴。
魏谦没好气道:“若是有人连戏文都信,那他这脑门里怕不是灌了一夜壶的泔水。”
那斋夫倒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夸道:“小郎君不但会说书,还生着好一张利嘴。”
赵崇明也笑了一声,推了推魏谦的手,催道:“道济兄,快快说这后事如何了。”
“这赵素珍还没来得及在御前鸣冤,就在放榜那日,被公主榜下捉婿,强招为了驸马。”
“啊?可这赵素珍不是女子吗?”
“她这不是还扮着男装嘛。那公主也是眼神不好,没看出这赵素珍是个雌儿。”
赵崇明恍然道:“我险些忘了,我说这女子怎么能被招为驸马,还能同公主拜堂成亲。”
魏谦闻言,深深看了赵崇明一眼,一时没有说话。
“道济兄,后来又如何了?”赵崇明又催促道。
魏谦心下是没来由地烦乱,顿时没了说书的兴趣,索性道:“呵,后来驸马和公主就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呗。”
这陡然的收尾大大出乎了赵崇明的预料,不敢置信地问道:“啊?这便完了?”
“嗯,没了。”
赵崇明正愕然无语,斋夫啧啧插腔道:“这一出戏倒是新鲜,小老儿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听起,只是这戏再好,也禁不住郎君的胡诌,硬生生把这结局篡改了去。”
赵崇明也连连点头,笑着附和道:“定是道济兄又哄我玩呢。”
魏谦嘴硬道:“我瞧着这结局挺好的,也算是皆大欢喜。”
赵崇明一下就指出了其中的不合理处:“道济兄,你怕是把李兆廷忘了。”
魏谦一时语噎,又听斋夫说道:“这阴阳结合才是正理,哪有女子跟女子结为连理的,岂不是有违天道人伦。”
魏谦冷笑道:“你若觉得我编得没有道理,怎么不自个说书去,便由得你编个子丑寅卯来。”
篷外的斋夫愣了一下,而后陪着笑道:“是小老儿说错了话,郎君别见怪才是。”
斋夫赔了笑脸,赶紧持着竹篙回了船头,免得再触魏谦的霉头。
赵崇明见魏谦动了气,心中更是不安,扯紧了魏谦的袖角,笑着道:“这结局虽仓促了些,倒也算是圆满,我方才只是觉得李兆廷受了冤枉,替他惋惜罢了。”
“有什么可惜的,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些戏文里的书生,遇着难处,颤兢兢没得指望;事到临头,两手摊无甚担当;变起心来,旧誓盟全然不想;缘分尽时,翻起脸好似阎王。平生就专爱做两件事……”
见魏谦故意卖了关子,赵崇明老老实实问道:“是哪两件?”
“拉良家下水,劝妓女从良。”
赵崇明眉眼一弯,扶住魏谦的手,不禁笑出声来。
魏谦见小胖子被逗得乐不可支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高兴,反手握紧了小胖子的手,故意将脸一板,道:“你也先别笑,你想想那赵盼儿和安秀才,宋引章在周家水深火热的时候,那安秀才又在哪里,最后还是亏得赵盼儿孤身解救。再说那《墙头马上》,《待月西厢》,哪出戏里的角儿不是如此?你日后……”
说到此处,魏谦眉头一紧,不由地一时凝噎,片刻后才笑着道:“你日后可切切不能做这薄情寡幸,百无一是的读书人。”
赵崇明连连点头,定定说道:“道济兄,若你是女儿家,我一定要迎你入门娶你为妻,定不会辜负你。”
魏谦瞧小胖子说得认真,反倒被逗笑了,反问道:“为何不是你嫁给我?”
赵崇明挠了挠脑袋,有些不解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魏谦瞧赵崇明那一脸迷糊的样子,心里暗搓搓地想着:区别可大着呢。
赵崇明到底也没想明白,只憨笑了一声:“左右都依道济兄好了,只可惜我不是女子,不能请媒官作证,定婚书为凭。”
魏谦心里莫名有些伤感,也不敢再看小胖子,只偏过头去,望向船外滔滔不息的江水,悠悠道:“这人世间有千般万种的情义,又何必非要结盟于一纸婚书,困囿于旁人非议。戏文里多的是与鬼魅幽媾,同狐妖苟合的书生,可纵使能越过那人妖的界限,也终是难逃这俗世的藩篱。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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