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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再见公羊老头 (2/3)

他一直都有猜想,毕竟这个时代的历史进程就是从建文帝时开始改变的,而公羊徽正是关键人物。

猛然间,魏谦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头顶的两尊神像。

公羊老头也跟着抬头凝望神像,自顾叹道:“这或许是大明最后一处帝师祠了。”

魏谦明白公羊老头为何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赵崇明曾经同他说起过,宣景帝在位之时,以“君臣同祠”是为大不敬的借口,颁下圣旨,毁去了各地的帝师祠。而西山上的这座孤祠,或许是过于偏僻,少有人知晓,才能得以幸免于难。

公羊老头又指着竹签上的字迹,对魏谦说道:“签上的这一句爻辞,便是先祖亲笔所留。”

这话几乎已经是坐实了魏谦的猜想,魏谦反倒不敢轻易相信,忙问道:“那你这位先祖……现在何处吗?”

话一出口,魏谦就明白自己问得实在愚蠢。算起来,公羊徽好歹也是近两百年前的人物了,若还能活到现在,那可就真是神仙了。

公羊老头料到魏谦有此一问,抬手相邀道:“小友请随我来。”

说完,公羊老头便领着魏谦从后门而出。

这处帝师祠本是依山而建,后门之外就是一处悬崖。崖边雪地白茫茫一片,除了几株垂雪的老松,就只有一块青石碑兀然耸立,而石碑后面的有一块雪地隆起。

公羊老头在石碑前站定,还未开口,魏谦心中就已然明了了。

虽说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此时此刻,魏谦看着眼前孤零零的石碑,心中依旧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石碑被积雪掩埋了大半截,而上头所刻的字迹也已消磨,只能隐约认出前头两行字:

日月在天终不死,江流赴海料无还。

“为什么没有他的名字?”魏谦问道。

“大抵是因为先祖不愿外人知晓吧。”公羊老头解释道:“先祖生晋帝师,死谥文忠,身后之事自然是极尽哀荣。然而在江宁祖坟中所立的不过是一座衣冠冢,先祖的遗躯实在此处。”

魏谦又问:“既然不愿外人知晓,那为何又要同我说起?”

公羊老头苦笑了一声,答道:“此中缘故,实在是说来话长。小友若是得暇,不妨听我说段往事吧。”

见魏谦没有拒绝,公羊老头便开始讲述起来:

“这还得从建文帝在位时说起。建文初年,燕王朱棣兴兵谋反,而王师数次北伐平叛,却都是大败而归。最终在建文四年,叛军渡江犯阙,直抵南京城下。当时城外将士纷纷投贼,城内亦是臣民离心,京师沦陷竟成定局。”

这一段往事也正是魏谦所知晓的历史,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本该是建文帝纵火焚宫,葬身火海。

然而这个时代的历史也正是在那时起,发生了改变。

建文四年的南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本朝的史书一直语焉不详,就连赵崇明也说不清楚,魏谦自然更是无从知晓了。

“眼见城门将破,大势已去,一众臣子都请建文帝出奔南下,再图后计。然而建文帝不肯遁逃,只说:万方有罪,罪在朕躬。是朕失德,以致国朝沦丧。今若弃宗祧而亡走,再无颜面见父祖。”

公羊老头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转而说道:“这些事在本朝的《建文实录》中皆有记载,只不过,史书上只记载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

“就在建文帝焚宫之际,当时身为近侍的先祖请出了太祖高皇帝留下的宝匣。匣中藏有遗诏一封,另有度牒一张,僧衣一件。”

所谓太祖高皇帝,也就是朱元璋了。魏谦不消细想,就能猜到了遗诏里的内容,脱口而出道:“朱……太祖皇帝这是要让建文帝换上僧衣,逃出宫去。”

“正是如此。”公羊老头点了点头,道:“太祖皇帝爱孙至深,也筹谋至远,他一早就料算到建文帝不堪持国守业,难免有此一劫,故而留下宝匣,以求保全建文帝的性命。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帝王潜遁又岂是易事。因此除了宝匣遗诏外,太祖皇帝还安排了一位替死之人。此人须得与建文帝身材仿佛,且不能为宦官,此人既不可存贰心,亦不可不甘心。”

魏谦很快就猜到了这位“替死之人”是谁了。

不出意料,公羊老头道出了答案:“而这替死之人,便是先祖了。”

魏谦虽然猜中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反倒让他心中更生不解:朱元璋的遗诏既然是公羊徽请出来的,那公羊徽多半早就知道遗诏里的安排。事关自己的性命,公羊徽为什么会甘愿替死呢?而又为什么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出手改变历史呢?

这头,公羊老头话锋一转,说道:“然而,建文帝并未听从太祖遗诏,而是将僧衣赐给了先祖,命先祖从密道出逃。先祖问建文帝该如何自处,建文帝只回答说:今事不济,当死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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