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丛中。
孔有德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直到他们走远,才长吐一口气。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
最后,用根枯树杈,硬撑着站起身来。
环顾四周,不见耿仲明。
“老耿,在吗?”
孔有德小声地呼唤。
“在,在这里。”
一道声音从树丛里传来,那里正是李思齐用刀拨了的地方。
孔有德连走带爬的,到了树丛。
就见耿仲明浑身是汗,躲在树丛最深处。
一看到孔有德,他颤声道:“只,只差一点点。”
“没被发现就好。”孔有德喘着气,把耿仲明从树丛拉出来。
两个人已经浑身无力,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炒面,嚼着。
肚子饿的咕咕叫。
“幸亏留了个心眼,没跑去西海岸。去了,要被抓个正着。”耿仲明把炒面送进嘴里,就着水壶的水咽进肚子。
孔有德也是心有余悸,“这个李思齐,一心想弄死我!呵呵,老子命硬,迟早找他算账。”
“别说大话了。”耿仲明道,“还是想一想怎么脱身,登岛的百姓越来越多。”
随着登岛人数增多,足迹越来越广,他们脱身的机会越渺茫。
不料,孔有德反而笑了起来:“人越多越好,俺们可以浑水摸鱼找到船。”
“在这之前呢?”
耿仲明问道,“我猜,李思齐很快反应过来,又来找俺们!”
他心中后悔极了,早知道这么狼狈,当初该坐小船逃命。
哪怕是只剩下他一个人,有命在总是好的。
殊不知,孔有德比他更后悔。
想想自己堂堂的都元帅,麾下万余兵马,短短一两日,就成了光杆司令。
为了逃命,东躲西藏,像只老鼠。
委委屈屈的活着,真难受!
“哎,说话呀?”耿仲明催促道。
“你别吵!”
孔有德信口胡诌,“我这不正想着嘛。”
他心中苦笑,心想,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保命要紧。
活下去才有翻身的可能。
“有了!”
孔有德计上心头,“王子登受李思齐蛊惑,背叛咱们。可他的部下都是俺的,总有个把忠义之士。”
“你要去找他们?”耿仲明觉得太冒险了。
说实在的,登莱军啥情况,别人不清楚,他俩还不知道吗?
他们已经投降大明,在广鹿岛待着,过安安稳稳的日子。
谁还愿意帮他俩。
“靠不靠得住,试过才知道。不过,不是现在,俺俩得赶紧躲到马祖庙。”
“那里不安全吧?”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那就干!”
两个人填了填肚子,便起身前往马祖庙。
来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俩前脚刚走,李思齐后脚赶到了。
发现自己刚才用刀拨开的地方,有人待过的痕迹,便知道差一步逮住孔有德或耿仲明。
真狡猾!
“孔贼这一身逃跑的本事,算是练出来了。”
尚可喜气急而笑。
他和孔、耿还在毛文龙麾下的时候,有一次,鞑子来攻。
毛文龙扔下他们跑了。
他仨和其他毛家的干孙子一起,在朝鲜的铁山郡和鞑子周旋,差点死在那里。
李思齐则在心里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广鹿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万一耽误了收编,得不偿失。
而且孔有德部众龙蛇混杂,是不是转换一下思路。
想到此处,李思齐道:“我留了许尔显守在东海岸,孔有德暂时没本事逃走,不如先安顿好大军要紧。”
尚可喜心想,这支兵马在李思齐手里,仿佛如臂使指,万一他起了别的心思,该怎么办好。
防人之心不可无。
“思齐,你虽跟我多年,统兵还是第一次……”
李思齐只听一半,便知道尚可喜的想法。
对我不放心。
乱世,这一点都不稀奇。
“游击,有件事我不得不说,那就是他们刚归顺,一个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大祸。”
历史上,招降时一个不慎,惹得军士哗变的例子,比比皆是。
远的不提,就说刘兴治。
刘兴祚死后,朝廷对他的弟弟刘兴治明显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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