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说。”
许尔显投的很痛快。
谁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沈世魁打的什么算盘？”李思齐问。
“把孔有德和耿仲明诓骗上岛，杀了，夺走他们的部众。”
难怪他们会投孔有德。
孔有德又不傻，纯粹是和沈世魁虚与委蛇。
一旦翻脸，他俩就成了迁怒对象。
李思齐心里有数了，又问：“他知道沈世魁派的人是你们吗？”
“不知道。之前居中联络的，被官军杀了。沈世魁逼不得已，这才让俺们办这事。”
“沈世魁这么急？”
“没法子，谁让叛军节节败退。”
“哦。”
李思齐想起来了，历史上，孔有德逃到海上，一开始企图和黄龙争夺旅顺。
起初进展顺利，直到周文郁率关宁水师赶到。
今天是三月二十三日，叛军老巢不久前被一锅端。
“投了孔有德，他会给你们什么位子？”
“我哪知道，反正比跟着尚可喜强。”
“哈哈。”李思齐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耿仲明的弟弟是被你们亲手杀的。”
噔噔咚！
许尔显和班志富面面相觑，很明显忘了这茬。
“再者，沈世魁和孔有德之间虚情假意，你们是卧底，孔有德会信任你们？”
李思齐继续剖析利害，“你们手里无兵无将，鞑子能给你们好位置？要是比现在还糟糕，偷鸡不成蚀把米。”
两个人觉得是这个道理。
“你说怎么办？”班志富问。
“先抓孔有德，再用他钓来耿仲明，控制住叛军。”
李思齐说道，“最后，我们就待在广鹿岛，把海上贸易从沈世魁手中夺过来。”
和武人谈判，千万别唱高调，人家心里会不踏实。
不踏实就会当墙头草。
“你们愿不愿意？”李思齐问。
许尔显和班志富对视一眼，“俺们愿意！”
李思齐这才放开他们。
两个人爬起来。
“你们在外面等着，看到孔有德的船就进来通知我。我饿了，吃点东西。”
李思齐把信往怀里一揣，一脸轻松的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掺了土的炒面，喂进嘴里。
许尔显和班志富走了出去。
他们刚走，李思齐立马掀开衣服。
一条长长的口子，在心口。
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不过，因为刚才激烈的动作，又裂开了。
血已经渗出包扎的布。
他拆了布条，拿出金疮药，拔了塞，倒了些在伤口。
疼得倒吸几口凉气。
许尔显去而复还，一眼看到他的伤口：“你的伤？”
“我没事。”李思齐撕了条床单，裹在伤口上当包扎布，“是不是孔有德来了？”
“是。”许尔显这才想起正事，“已经看到船了。”
“来了几艘？”
“一艘。”
“天助我也，走！”李思齐眼中杀意一闪。
吓得许尔显身体一抖，这是野兽遇到猎物的眼神。
走出舱门时，已是下午时分。
夕阳斜照，暮色迟留。
在海天交接之际，波光粼粼之间，隐约的一艘大船乘风破浪。
这是一艘平底沙船，在北方最是常见，能逆风航行。
桅杆上扬起风帆，朝着李思齐这边驶来。
李思齐右手抬在眉毛上方，遮着阳光，远远瞅着向这边疾驰而来的大船：
“待会儿，我装病躺担架上，降低孔贼的戒心。”
“你的伤？”许尔显一脸踌躇。
“没事。我已经上了药，不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李思齐说的话半真半假。
他很清楚，真要是一点事没有，以孔有德的狡猾，断不会给他靠近的机会。
两个人一听，收了心。
班志富拿出担架，李思齐躺在上面。
大船靠近，降下风帆，放下太平蓝之后，扔下绳索，让二人把担架绑在绳索上。
担架随着绳索的拉起，离开了小船。
靠近船舷，两个壮汉将李思齐的担架抬起，放到甲板上。
片刻后，许尔显和班志富也登船。
但他们只能远远的站着。
再次印证了李思齐的猜测，孔有德很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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