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乡间小道上,厚厚铺着一层放过鞭炮后的红色纸屑。
踩上去时发出的沙沙响声,在这一片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各家各户门前的镜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盏红灯笼,将一扇扇门户照得血红,好像怪兽择人而噬的嘴。
一切都是红色的。
这里似乎刚经历过一场盛会,但一点人气没有,反而鬼气森森。
外面在祭祀,里面也同时举行盛典吗?
正当苏阮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往哪边走。
远远的传来一声清脆铮响,好像有人在敲锣。
“铛——!”
锣声将这死寂的画面撕裂,苏阮警惕地循着声音朝右看去。
此情此景,出现的活物多半不是人类。
只见天边无星无月,云层间积着隐隐的青光。
道路的尽头,一个穿着苍青色布衣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
僵尸,还是别的什么怪物?
怎么还能碰到这种东西,走错片场了吧。
“三更天——村中莫游荡——”
戏腔般的念白由远及近。
苏阮才一个眨眼,那东西就从道路的尽头闪到了中央。
它的打扮就像古代的打更人。
手中持铜锣,伸出的五指如漆黑的树枝。
本该是脸的部位空荡荡,只有一团黑气,其中翻滚着一点猩红。
“孤魂野鬼——速归去——”
这段念白平直僵硬,没有任何感情起伏,但其中隐含的警告意味相当明显。
又是新的规则吗?
苏阮握住门槛,刚想后退一步,躲回屋子里。
“锁孔嚼碎——异乡指——”
身后的门忽然嘭一声关上了,好像在拒绝她的进入。
苏阮:“......”
她听懂了,意思不是主人不能进对应的屋子。
但苏阮是客人,无论作民俗学家借助胡长清家,还是在这个喜欢睡棺材里的主人家中醒来,她压根不可能进的去家门。
“逆神谕者——”
打更人每过一间屋子,都会停留片刻,就像在检查是否门扉紧闭,有外人游荡。
检查完毕后,便会敲一次铜锣。
它只在房门前停留,对两栋屋子间的距离视若无物,身形一闪而过就到了下一家。
这条路上拢共就三间屋子,最近的一家距离苏阮大约三十步左右。
苏阮谨慎地挪动步子。
脚尖先着地,后跟缓缓落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然而,隔着三十多步距离,打更人铜锣下悬挂的铃铛开始剧烈震动,好像在她动作的瞬间就捕捉到了。
“杀无赦——”
结果还是要被追杀。
苏阮没等它念完就转身开溜了。
打更人和红皮怪不一样,苏阮远远看到它似乎没有实体的身躯时,就迅速判断出这是自己目前打不了的东西。
她是个纯新人,一点道具都没有,没有对非实体生物造成伤害的手段。
打不过,她跑还不行吗。
苏阮一边跑,一边在心中计算距离。
这回她长教训了,时刻保持警惕,确认自己逃跑的方向是正确的。
打更人的念白也是规则。
三更天不能在村里游荡,并且必须回到对应的家中,否则会被追杀。
苏阮仓促间想到的第一个方法就是朝村外跑。
这是规则中最明显能钻到的空子。
可能打更人的追杀一旦开始便不会停止,但总要试一试。
那也得跑的到村外才行。
伴随着铃响,打更人的青衣游魂似的转瞬飘到了眼前。
苏阮拧开塑料瓶,将水往菜刀上一撒。
她不确定有没有用,不过打更人的手指看起来跟红皮怪有点像,都是某种树枝构成的质感。
死马当活马医了!
苏阮举刀往近在咫尺的打更人身上一砍。
果不其然,挥了个空。
但它的动作微妙地顿了顿,铃声也卡壳了一下,给了苏阮逃去屋后的机会。
在村道上跟打更人比速度肯定比不过,因此苏阮直接绕到屋子背面,一头扎进了黑漆漆的农田。
夜晚的农田也和白天不同,作物好像凭空消失了,留下齐肩高的杂草。
比起田地,更像无人耕作的荒原。
不确定身后的东西多快能追上来,苏阮只能全力往中间跑。
她不敢用手电照明,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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