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不安地回望了眼月亮,却忽然瞪大了眼。
走在他身后的苏阮见状,轻声问道,“怎么了。”
柳时从颤抖的齿缝间挤出一句,“月亮......”
苏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时也愣住了。
那高悬于天空的血月不知何时裂开一道道缝隙,就像破碎的镜面,而那裂缝间竟然探出一条条触须般的黑色藤蔓。
残月中央仿佛藏着一株细小的幼芽,那形状看起来像是一个黑色的小点,又或者是瞳仁。
而道路上沐浴着月光的怪物们就像融化一般,首先是皮肤从血肉剥离,变成一团团鲜红色的肉块,继而彻底化成血雾,向半空的“血月”汇聚。
原来,那根本不是月亮,而是一团鬼怪血肉的聚合体。
而当猩红的血光落在皮肤上时,苏阮发现自己的指尖就像枯萎一样,隐隐浮现出暗红色的木质纹路。
就像最开始遇到的那只红皮怪一样。
“红光有传染性!”
苏阮立刻将手缩回了袖子里。
她直接把寿衣往头上一罩,不再管是否会被发现,直接窜到道路中间,哪里有空隙就往哪里钻。
“喂!你不要命了?!!”
柳时来不及抓住她,他都想不到苏阮第一反应是这个。
但出于他自己也说不明的原因,柳时震惊了两秒,竟然跟了上去。
“你疯了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啊!”他一把拽住苏阮的手腕。
“恶因村的仪式就快结束了,再不去善神庙就没机会了。”
苏阮甩开他的手,声音却无比冷静。
“错过这个机会,下次还想怎么抓他?”
柳时一时失语,“......你跟那东西也有恩怨吗??”
不然他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苏阮能比他还疯。
苏阮转头,明明是和她平常无二的表情,柳时却从那张脸上看出了让人胆寒的执拗。
“你说那东西能看见我看到的一切,对吧?”
她一字一句道,“那我就不可能让他活出这个副本了。”
是的,当苏阮听到柳时说那东西的能力时,第一时间便意识到,她在去善神庙之前在树林里写规则那一幕可能也被看见了。
通过镜头没法获知她实际看到的东西,但从她的眼中看到这一切就是另一回事了。
从那时起,苏阮就决心如有可能,一定要让对方再也开不了口。
至于具体怎么做,她其实没有明确的想法,或者她不习惯内心隐隐翻涌的那个念头。
......让一个人开不了口的最好方法,当然就是杀了他。
而当苏阮把这件事确确实实说出口后,她感到一阵轻松,就像一个郁结于她心头已久的结终于解开了。
以杀人的方式解决对自身有恶意的人,对于在法治社会下成长的三好市民,似乎不该这么理所当然。
但苏阮恍惚间觉得事情就该是这样的,她好像......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是认真的。
柳时意识到这件事。
说到底,苏阮作为一个新人,她到底怎么进入惩罚副本的呢?
他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个奇怪的矛盾。
她的眼神......
柳时在那些反社会人格的犯罪分子身上都很少见到。
比起人类,更像是某种无机质的械类。
只有兵器能有这种近乎金属质地的纯粹冰冷,好像眼中除了任务目标以外什么都没有,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任何手段。
但苏阮的身体机能又和一般人无二,不像接受过什么改造或培训的样子。
“兵器的本质是暴力,必须以人性驾驭,不加克制的兵器将退化为纯粹的野蛮......”
刚入职时,前辈将枪支交给他时严肃而郑重的嘱托闪过脑海。
柳时连忙追了上去。
“等等!”
再次对上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柳时不由得喉咙滚动了一下。
“我明白了,我现在相信你真的和我站在同一边。”
他沙哑着嗓子道,“但是你先冷静一点,还有一个办法。”
“无论你有什么目的,先听我说一下。”
......
柳时有一样保命的道具,可以让人强制脱离空间。
他在之前的副本从未动用,因为是一次性的。
“恶因村和善果村就像同一个副本里存在的两个平行空间,你说在强制性睡眠后进入恶因村,比起昼夜转换导致村里的变化,更像是通过睡梦直接将你拉入另一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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