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感觉稍纵即逝,现实里依旧是九列六排三米多高的书架,前大堂,后门通往后院,院内竹丛与小屋。
“石碑上写的啥?”陈生这会发现坟不见了,“坟呢?”
“卫哀鹤。坟里的鹤应该是被他带走了,所以坟没了。”
陈生大脑宕机了。
“卫哀鹤是个已故之人。那只鹤也是死的。”
这是奈若何头一次和陈生讲有关祂自己的事。祂似乎很久没有像这样讲故事了,说话一顿一顿的,不甚连贯。
“我和卫哀鹤是在以前的以前认识的。”奈若何把玩着手上的冰袋,听着它“咔啦咔啦”,并没有拿去敷脖子上的勒痕。
“那日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有个鸟——”
“什么鸟?”
“……一只鹤飞过来,双爪并用,扯了我头上的玉冠和簪子便走。等我反应过来追上去时,那厮正耷拉着头和翅膀,老老实实地挨着一人的训,滑稽又乖觉——”
——
彼时的卫哀鹤一边训着鹤,一边发愁着怎么找事主,便见到半空中飞下来的头发凌乱满脸怒气的奈若何,短暂的惊讶过后,忙摁着那只鹤,一迭声地朝祂赔不是,又恭敬地将祂的东西完好地呈上。
奈若何见了方才堪称奇葩的一幕,早已气消了大半,加上对方诚恳,也就没发作,沉默着整理好发冠后也不想纠缠,起势便要走。
殊不知卫哀鹤见奈若何沉着脸一言不发,更是认定自己将祂得罪透了,此刻已然汗流浃背,加之奈若何是从天而降,此等功夫想来绝非常人,“敢问仙人尊称,鄙人日后定亲自登门赔礼道歉!今日是鄙人管教无方……”
“仙人?我么?”
卫哀鹤偷摸抬头,再次被奈若何的脸晃了神,“您仙姿绰约,气质超然,便是天上的神仙也不如您——仙人何故发笑?”
奈若何死要面子,便是笑也要以袖掩面,只不过掩得住脸,却掩不住笑声。
“我笑你愚!你就是那养鹤的?”奈若何游历至此,也听说了些养鹤人的奇闻轶事,今天倒是让祂见着了。
“正是不才。”卫哀鹤心里打着鼓,“鄙姓卫,名哀鹤。”
“既是养鹤人,何故名‘哀鹤’?”
——
之所以叫了“哀鹤”这个多少不太吉利的名字,还是由于他出生那日,有只鹤也坠死在他家破茅屋前,与奈若何昨夜所见如出一辙。加上他的母亲险些难产,那时家中又分外拮据,他的出生没甚盼头,父母二人长吁短叹一番,遂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意识到自己名字含义的时候,卫哀鹤不过垂髫小儿。爹娘以为他会哭闹,他却只是摸了摸门前他娘给那只鹤立的碑,问它是不是很疼。
后来家境好转,父母轻松之余,一边思量着要不要给他改个名字,这会他开始耍机灵了,弯来绕去就一个意思,不改名。此时的他将过总角之年,有自己的主意,外加文书变更麻烦,改名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因着名字的缘故,卫哀鹤自小对鹤这一生物抱有复杂的心事,待长大了能谋生计,便开始养鹤。他也确实养得很好,且他养的鹤都颇具灵性,抛去自身外形自带的仙气飘飘,一举一动像极了天上谪仙在人间的化身。
名气大了,自然有不少达官贵人上门求取,想送人或豢养在自家中,大多是附庸风雅,也有是真具意趣。奈何卫哀鹤只凭眼缘,他又目光甚高,久而久之能从他手中抱鹤而归的人寥寥无几。
也有人试过强取豪夺,不曾想他的那些鹤平日里看起来斯文得很,打起架来却机敏又凶残,甚至能以一敌多,连扑带扇又啄又蹬,也晓得躲武器,毕竟会飞!鹤鸣声夹杂着贼人的叫苦连天,就这么整出了天大的动静,贼人很快被卫哀鹤及看热闹的街坊扭送至衙门,成了当地的笑谈。
——
陈生瞠目结舌。
奈若何把化了一半的冰袋重新凝固,放在了头顶上,“可别小瞧了人以外的生物啊。”
“我知道,又不耽误我震惊。那之后他有去找你吗?”
“没有。那天我问完他的名字就走了,他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屋外的空气很闷热,奈若何半眯着眼,似乎看到靠近地面的空气被烤得有些扭曲。“要知道那时的我行踪不定,今日还在这座山上,明日没准就在某片海底的龙宫了。”
陈生突然觉得树上的知了很吵。这位店长是真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行事荒唐有趣,却也给人以浓烈的失控感,极易令人恼火。不过此刻她也只是一个听故事的罢了。
“那后来呢?”
“后来啊……”奈若何一脸的高深莫测,声音仍有点嘶哑,“后来他死了,我还活着。”
“不想讲可以不讲。”陈生决意不陪这位主子耗着了,她在某个瞬间,梦回少时家长给她讲“从前有座山山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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