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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海是后半夜逃跑的。
事情发生的很蹊跷。
走了一天的路,一到驿站,慕容海倒头便睡。
按说,一天走百把十里路,又大都是一马平川,对慕容海来说,应该不是个啥事。
慕容海从小就是个流浪儿,后来又跟着马皇后东征西杀,别说是一马平川,就是圪叮趵翘[注:1]的山路,那都不在话下。至于一半天不睡觉那也是家常事。
可今儿格,慕容海太困了。前天在太子府当班,慕容海压根没敢合眼,昨晚倒是麻愣了会,但也没睡实诚。一来身上有杖伤。虽说行刑的人手下留情,没有伤筋动骨,但毕竟还是很疼的。二来,平白无故受冤枉,心里堵的慌,也睡不着。
还有,也是上了些年纪,带着伤,还带着木枷,百把里走下来……
慕容海一觉醒来,已经是子夜时分了。
慕容海是被押差叫醒的。
“起来,喊你吃饭呐。”押差将拎着的两个木桶放在了地上。
木桶一大一小。大桶装着米饭,小桶装着菜。
“妈的,你说你,都是犯人了,还这么折腾人,正顿饭时你不吃,吵着要挺尸,害的老子半夜三更还得伺候你。”押差揉揉眼睛,骂骂咧咧,“赶快吃,老子还……”话没说完,哈欠连连。
“军爷,辛苦了。”慕容海瞅瞅押差,只有陪笑。慕容海虽然在太子府当差,但在衙门里也有好多朋友熟人。他听人说过,押差可得罪不起,不然随便找个借口,这一路上有你受的罪。
“行,你这老家伙还算懂事。不过,这漂亮话可不能当饭吃。”押差嘿嘿一笑。“这规矩嘛……”
“军爷,规矩俺懂。”慕容海下意识地瞅瞅地铺上的枕头。押差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慕容海明白押差的意思。“军爷,你放心。不过,俺……”扬扬脖子上带着的木枷,又瞅瞅地上的木桶,苦笑,“求军爷开恩,……”
“嗨!你这老头不愧是太子府出来的,都成了囚犯了,规矩还不少。”押差叹口气,“好吧,看在咱们都是当差的份上,俺就破破例。不过,咱可说好了,吃完饭,这玩意还得戴上。不然,俺可担待不起。”
“军爷,你可真是个大好人。”慕容海连连恭维。其实,慕容海也不全是奉承。这一路上,几个押差对他照顾还是不错的。
“行了,别尽说好听的。”押差边说边打开了木枷,眼睛来回乱瞅。
慕容海活动下发麻的脖子和手腕,从枕头下抽出一个小包袱。
小包袱不大,里面包着几件衣服。还有……
慕容海摸索了一阵,从里面摸出两块指甲盖大小的银子,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押差,苦笑道:军爷,这是俺孝敬您的,东西不多,权且当个酒钱吧。
押差接过银子,掂了掂,嘿嘿一笑:果然是前辈喽。
押差刚把银子揣进兜里。门“吱呀”开了。
吴之也走了进来。吴之也是这次押解慕容海去发配充军的头。押差来送饭就是他的指令。
吴之也先是面无表情地瞅了一眼慕容海,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押差,许久,才摆了摆手。
押差如同大赦,匆匆走了。
吴之也关好门,快步走到慕容海跟前,趋身就要施礼。
“吴大人,这可使不得。”慕容海连忙拦阻。
“老前辈,恩重如山,晚辈……”吴之也“扑通”跪在了地上,连连叩头。
“唉!”慕容海只有长叹,“吴大人,这……”慕容海早先和吴之也曾在一起当过差,时间不长,年龄又相差很大,也就是认识而已。只是后来,……
“老前辈,当年提携之恩,晚辈没齿难忘。”吴之也依然跪在地上。
“唉!吴大人,区区小事,何必挂在心上。其实,当年老夫也就是……”慕容海苦笑。几年前,亲军都督府要在军中招募人员,慕容海便推荐了吴之也。在他看来,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前辈提携之恩,恩同再造,没有前辈当年提携,晚辈如今……”吴之也说的是心里话。吴之也虽然在军中也效力多年,但一直默默无闻。只是进了都督府,命运才有了改观。
“唉!”慕容海又是一声长叹,“吴大人,您的心意,老夫心领了。不过,老夫现在可是个犯了事的囚犯,大人如此大礼,岂不乱了朝廷王法。”
吴之也犹豫片刻还是站了起来。苦笑:“老前辈,其实呢,您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您这点事,晚辈这些年见多了,……”吴之也转了话头,“既然事出了,太子爷又法外开恩,您老就权当太子爷放您一回长假。……”吴之也说了好多,无非是劝慰开导的话。
“唉!”慕容海只有长叹。不过,听了吴之也的一番话,他的心情还是好多了。尽管他对平白无故遭冤枉还是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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