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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朱三瞅瞅朱颗粒。朱颗粒将将说的这话,早在京城时,朱三就听朱颗粒私下叨叨过不知多少回了。不过,朱三一直认为,当年如果不是遇见红巾军,他早见阎王爷了;如果不是皇上,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还有,他不光姓朱,还是,皇上的……,虽说不是正儿八经的龙子龙孙,但好歪也沾着皇亲国戚的边;还有……大明王朝就是他自己家的。
“你呀……”朱颗粒指指朱三,“臭小子,不光眼瞎,还是榆木疙瘩一根筋。”朱颗粒摇摇头。他和朱三相识相交十来年了,朱三咋想的,他一清二楚。
“你才是一根筋……”朱三脖子一梗。
“得,得。你小子,真是……”朱颗粒苦楚地摇摇头,长叹口气,“行了,也就是你小子,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八道。不过,老夫可告你,隔墙有耳。不然,迟早,你小子要吃官司,让人……”朱颗粒没把话说完。
“老东西,俺心里没鬼,不怕半夜鬼敲门。”朱三哈哈大笑。
“行,你小子有种。俺说不过你。”朱颗粒瞅瞅天,手指着朱三,脸一拉,“臭小子,你有完没完,大街上哭穷,成何体统?”
“俺……”朱三一头雾水。
“好呀,”朱颗粒眼一瞪,提高了嗓门,“朱三呀,朱三,敢情你小子半道在这给老子下套,存心不良啊!咋?天州县再穷总不至于穷到要省酒待客吧?臭小子,老夫再不济也是奉旨办差的钦差,你……”
“你……”朱三脑子里一片空白。
“中!臭小子,”朱颗粒眼睛瞪的滚圆,嘿嘿一笑,“老夫还就不信,离了你,在天州城没个吃饭的地方。”拍拍轿子,“走!回客栈。”
眼瞅着朱颗粒乘坐的轿子离开,朱三一脸茫然。
“朱兄,这……”一个人跑了过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州县通判吴之也。
“……”朱三瞅瞅吴之也,他和朱颗粒俩人见面就打牙拌嘴早已是家常便饭,从来没翻过脸,可这,朱颗粒咋突然变了脸,而且……他也不明白。
“朱兄,钦差这是……?”吴之也又问。说话声音很低。本来,他坐的轿子就跟在钦差后面,离着也就十来步远。眼瞅着知县和钦差俩人在大街上唠个没完,一会声音大,一会声音小,而且知县还跑到旁边的杂货铺转了一圈,好像是……出于职责所在,踌躇再三,吴之也还是下了轿赶了过来。尽管钦差后面大声嚷嚷的话,他都听见了,但他还是想弄明白……
“狗屁钦差,说翻脸就翻脸,啥玩意。”朱三苦楚地摇摇头。
“……”吴之也大张嘴,没说话。吴之也清楚朱三的底细,也了解朱三和钦差俩人的关系,下意识地瞅瞅四周,瞅瞅天,“朱兄,天都过晌了,要不,咱也走吧。”
“走!”朱三晃晃脑袋,抬腿就走。
“朱兄,少安毋躁。”吴之也拦住了朱三,朝身后不远处的轿子招招手。
轿夫抬着轿子一溜小跑到了跟前。
轿子是绿呢的。是一顶四人抬的轿子。
朝廷本来有规定:只有京官三品以上才能乘轿,在京四品以下和在外官员只能骑马,至于七品以下官员,只能骑驴。
但是,也有例外。
五年前,朱三就破了例。
据说,是马娘娘恩准的。当年朱三只身救皇上后,不光身中十几处刀伤,左脚也崴了,落下了残疾。
当然,还有其它传说……
轿子是朱三回到天州县第二天,知府派人送到县衙的。
不过,这么些年,轿子朱三也就是今前晌坐了一回,还是今早起吴之也把搁置多年的轿子抬了出来,好说歹说,朱三才上的轿。
“吴通判,”朱三眉头一皱,连连摆手,“俺就是个卖肉的,让人抬着,俺可享不了那福。招人惹眼不说,还颠的屁股疼。”
“朱兄,这怕是……”吴之也瞅瞅满大街鱼贯而过的轿子和骑马的,没把话说完。
“要不,吴兄还是你接着坐。”朱三嘿嘿一笑。
“朱兄,这可使不得……”吴之也连连摆手,“俺将将……”
“行了,吴兄,你那是替俺挡眼……”朱三拍拍吴之也肩膀。刚才在城南门,打发大小官员们上了轿,朱三便提前进了城,为了遮人耳目,他硬是把吴之也塞进了自己的轿子。
“朱兄,俺可不敢再……”吴之也一脸惊慌。
“放心吧。”朱三拍拍吴之也的肩膀,“咱谁跟谁,自家兄弟,你替俺办事,有俺在,你怕个球。”
吴之也来天州县时间不长,也就是半年多,但给朱三的印象不错。
朱三早先就是个卖肉的,认识的字还不够一箩头。本来就不是个当官的料,又讨厌当官,所以京城回来这些年,天州县的大事小情都是靠着从京城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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