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决定这句话该说还是不该说。这个时候如果大黄在,气氛还会好,他会讲一些黄不拉叽的段子,引得大家捧腹大笑。
大黄是何许人也?他叫黄培虎,是巫镇小黄屯村人,现任王扈屯管区的管区书记。黄培虎是全镇十个管区书记中的另类。除了他之外的那九个管区书记,要么是副镇长,要么是党委委员,要么是有提拔前途的年轻中层任职,只有他是一位农民合同制工人身份的半截老头子。黄培虎是镇上的救火队长,哪项工作困住了,过不去,到他手里准能摆平。他一脑子办法,满嘴的黄段子。
叫他大黄的,是相对于小黄而言的。黄培虎的亲侄子小黄在党政办当临时工,主要负责书记、镇长的饮食起居,也就是领导的生活秘书。当然,也有叫他“黄大白话”的,还有叫他“黄大胆儿”的。
“黄大白话”这个称谓倒好理解,都知道他话多,一帮子人聊天,别人根本插不上嘴,话都让他给说了。可是,“黄大胆儿”这个称谓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见了条长虫就吓得不行。长虫,是鲁西北人对蛇的俗称。大黄怕蛇,源于多年前的一段经历。他在生产队看青,一条蛇钻进了他的被窝里。从那以后,别说蛇了,就是形状像蛇的物件儿他都怕。
新来的问老职工:“大家为什么叫黄培虎个黄大胆儿呀?”
“废话,连虎都敢配的人,胆儿能小的了吗?”老职工的回答,让新来的恍然大悟。
这是一个周一的傍晚,黑普桑拉着书记、镇长缓缓驶出了镇政府大院。镇驻地的脱产干部们从屋里走了出来,拿着碗筷,向着食堂的方向聚集。晚饭还没有熟,电呼噜子发出闷闷地叫声。有的把搪瓷缸子放在食堂门前的石桌上,把筷子放在搪瓷缸子上,就坐在石凳上,竖起耳朵听黄大胆儿白话;有的干脆拎着碗筷听,一旦饭熟了,可以捷足先登,精神享受与物质享受两不误。
黄大白话广播电台正在广播,单杏的室友王姐从门岗那边走了过来。都知道,王姐是躲在门岗于老头屋子里等着搭回城的便车。看来是没等到,只能在食堂凑活一顿,在宿舍里眯一宿,明天一早赶公交了。
这物价涨得,公交车票从三块一下子涨到了五块。你从三块涨到三块五,就是涨到四块,心理上也能勉强接受啊,一下子涨到五块,简直不让人活了!
今天真是邪门了,派出所、工商所、法庭和地税的车都没回城,就连一辆回程的摩托车也没有。白等了一下午,也没省了车钱。
今天镇政府大院里回城的车,只有那辆黑色的桑塔纳。那辆车她是不会拦的,因为那是权威的象征。即便是拦住了,领导也让坐,她也会一路别扭、坐得不自在的。现在的干群关系与改革前相比,的确是变味了,不是说只是领导变了,群众也变了。
见王姐垂头丧气地走过来,大黄结束了精彩演讲,转而对着王姐说:“老王,今天食堂的伙食忒疵毛,走,去我家,我请请你!我家你嫂子回娘家了。”大黄的一句玩笑话,随即引起了众人的哄堂大笑。
“你这老不死的!那一剪子没把你命根子全捅下去,算是便宜你了,不然你就去故宫当太监了!”王姐疾声厉色地骂着黄培虎。
“你怎么知道没有全捅下去?我当太监你有么好处?”大黄接着逗王姐,众人又是大笑。
王姐没有正眼看大黄,不光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没有搭上便车,她确实心情好不起来。她径直走进了食堂,然后大喊:“大黄,你这个挨千刀的,瞪着眼说瞎话,小鸡炖蘑菇,多好的晚餐呀!”
“小鸡炖蘑菇!”光听他俩胡白话了,竟然忘了正事儿。电呼噜子停了,也就说明饭熟了。众人急忙拿起自己吃饭的家把什儿,鱼贯而入,分享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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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