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
邓秋嬷嬷搀扶着她,亦是满脸悲戚,不时低声安慰着。
周祭师,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引领着夏婉清来到院中一口古井旁。
井沿上爬满了青苔,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幽幽绿光。
邓秋嬷嬷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钱,递到夏婉清手中。
夏婉清接过铜钱,指尖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寒冰。
她深吸一口气,将铜钱扔进井中。
“叮——”一声脆响,铜钱落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也激起了夏婉清心中更深的悲痛。
“买水咯——”周祭师高声喊道,声音苍凉而悠长,在空旷的院落中回荡。
夏婉清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
她想起了前世,外祖父去世时,也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仪式,只是……
“等等,”夏婉清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这枚铜钱……”
夏婉清的话音刚落,原本低沉的祭奠氛围仿佛被一根无形的丝线猛地拉扯了一下,空气中流动的悲伤都凝滞了一瞬。
周祭师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向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解。
邓秋嬷嬷也有些诧异,她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突然叫停。
夏婉清没有理会周围人疑惑的目光,她的视线紧紧盯着那口幽深的古井,仿佛要透过井水看到前世的景象。
前世,外祖父去世之时,她被许婉秋以“冲撞了晦气”为由,禁足在自己的小院,连外祖父的丧礼都不得参与。
当时,买水的人并不是她,而是……
宋启淮。
她记得,宋启淮当时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旧麻衣,在众人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中,颤抖着将铜钱投入井中,笨拙地完成了买水的仪式。
当时的她,躲在阴暗的小屋里,只能透过窗户的缝隙,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无力和悲凉。
她记得宋启淮当时苍白的脸色,他瘦弱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单薄的身影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可是,如今的宋启淮,却在何处呢?
想到这里,夏婉清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宋启淮的愧疚,也有对前世自己的怜悯。
她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周祭师,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祭师,今日这买水之人,应是我。”
周祭师愣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头,“这……楚家小姐,按理说,买水之责应由家中男嗣承担,您乃千金之躯……”
“我外祖母说过,”夏婉清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楚家无男丁,我便是楚家的男嗣。”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外祖母慈祥的面容,以及外祖母那句掷地有声的话:“婉清,你是楚家的后人,是楚家的希望,即便你是女儿身,也要活得像个男儿一样顶天立地!”
想到这里,夏婉清的心中涌起一股热流,那是外祖母对她的期望,也是她前行的力量。
她不能辜负外祖母的期望,她要替外祖父撑起楚家的门户,她要让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眼泪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强忍住心中的悲痛,接过邓秋嬷嬷递过来的另一枚铜钱。
指尖的冰凉感让她更加清醒,她不能沉溺于悲伤,她要变强,她要守护她想守护的人,她要让那些伤害她的人血债血偿!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铜钱,感受着铜钱上冰冷的纹路,仿佛感受到了外祖父最后的遗泽,也感受到了复仇的欲望如野草般在心中疯长。
她深吸一口气,将铜钱用力抛向井中,清脆的“叮”一声,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水波荡漾开来,映照着她苍白却坚毅的脸庞。
夏婉清吸了吸鼻子,努力稳住颤抖的双手,学着邓秋嬷嬷的样子,将系着麻绳的木桶缓缓放入井中。
冰冷的井水浸没了木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凉。
待木桶灌满水后,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沉重的木桶拉了上来。
井水顺着桶沿溢出,溅湿了她的衣袖,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顾不得擦拭,双手紧紧握住麻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步一步,她稳稳地拎着水桶,朝着外祖父的房间走去。
脚下是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踏在她的心头。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极了亡魂的低语。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檀香味,与那股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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