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启淮凝视着夏婉清,心头疑惑更甚。
方才那抹凌厉,转瞬即逝,快得让他怀疑是自己的错觉,许是连日奔波,太过劳累所致。
他揉了揉眉心,将那丝异样压下。
“婉清表妹,”宋启淮温声说道,声音传入夏婉清耳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像是微弱的暖流。
“姨母已命人备好了暖阁,你先去歇息吧。丧礼冗长繁琐,莫要累坏了身子。”
夏婉清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像是黑色的帘子,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从宋启淮的视角只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她轻轻点了点头,并未言语,在宋启淮眼中,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和脆弱。
宋启淮见状,转身吩咐身后的丫鬟,他的衣袂轻轻摆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好生照料婉清表妹,切莫怠慢。”两名丫鬟福身应下,上前搀扶夏婉清。
许是跪了太久,夏婉清起身时身形微微晃了晃,险些跌倒。
宋启淮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他的手掌触碰到夏婉清手臂的瞬间,感受到她手臂的纤细与无力。
“多谢表哥。”夏婉清的声音低若蚊蝇,听起来虚弱无力,像是一片羽毛轻轻飘落。
宋启淮并未立即收回手,反而关切地问道:“可是腿麻了?”见夏婉清没有否认,他索性蹲下身,轻轻揉捏着她膝盖处的穴位。
指尖触碰到夏婉清的肌肤,一阵冰凉,那凉意透过指尖传向宋启淮,让他微微一怔,这温度,不像是一个悲伤之人的体温,倒像是……
“表哥,”夏婉清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宋启淮的思绪,“男女授受不亲……”
夏婉清猛地抽回自己的腿,如同触电般,膝盖的凉意却蔓延至全身,她的动作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
她抬起眼,眼底的寒意一闪而过,快得如同春日里倏忽飘落的桃花瓣,转瞬便被冷漠取代,那冷漠像是一层寒霜覆盖在她的眼眸上。
“表哥,男女授受不亲,婉清自己可以。”语气疏离,不带一丝温度,那冰冷的语调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
宋启淮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他从未想过夏婉清会如此抗拒自己的关心,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的冰凉,以及方才那如针芒般刺人的眼神,那眼神像是尖锐的刺扎在他的心头。
他缓缓收回手,站起身,脸上温润的笑容略微凝滞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是表哥唐突了。”
夏婉清不再看他,转而唤道:“孙乳娘。”一个身形微胖,慈眉善目的妇人立刻从人群中挤出来,她走动时带动周围的人微微晃动,快步走到夏婉清身边,关切地问道:“姑娘,怎么了?”夏婉清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孙乳娘的手臂上,借力站稳,她能感受到孙乳娘手臂的柔软与温暖,淡淡道:“无事,我们去暖阁吧。”说罢,她看向一旁的曾秀兰,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姨祖母,请。”
曾秀兰看着夏婉清,两名丫鬟紧随其后,一路无话,只有脚步落在地上的轻微声响。
暖阁内,早已燃起了熏香,淡淡的沉水香气萦绕在空气中,那香气如同轻柔的丝线钻进人的鼻腔,驱散了灵堂的阴冷。
房间布置简洁雅致,窗明几净,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能看到细小的灰尘在空气中浮动。
显然是提前清理过的。
曾秀兰在临窗的软榻上坐下,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安静的暖阁里显得有些沉重。
夏婉清则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窗外盛开的红梅上,那红梅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艳丽,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思绪飘忽不定。
良久的沉默后,曾秀兰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婉清,你觉得启淮这孩子如何?”夏婉清收回目光,看向曾秀兰,眼中一片平静,仿佛方才的冷冽只是错觉。
“表哥温润如玉,待人和善,是个谦谦君子。”
曾秀兰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姨母在世时,便属意启淮做你的夫婿……”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夏婉清打断,“姨祖母,”夏婉清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母亲已经去了……”
两名丫鬟鱼贯而入,一人手中捧着红木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另一人则端着茶水和一些糕点。
丫鬟将面和茶点摆放在桌上,便安静地退至一旁,只留下轻微的脚步声。
“婉清,多少吃些吧。”曾秀兰指着面碗说道,“你姨母生前最是疼爱你,她若泉下有知,也不愿看你如此消瘦。”
夏婉清微微颔首,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此时,宋启淮再次来到暖阁门口,他恭敬地向曾秀兰行了一礼,衣袂随着动作轻轻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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