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脚踏进院中的时候,首先本能的去观察母亲的脸色,来判定今日回家的氛围,看到母亲脸色布满乌云的时候,我的心啊吓得咚咚狂跳。轻轻的吞咽一下口水后,颤巍巍的说一声“妈,我回来了”赶紧进屋了。
小心翼翼的把行李包放在床上,颓废的坐到床边上,双手插在发中,愁绪比回来的时候更加明显了。
屋外传来了两个妹妹看电视的嬉笑声。我的伤感与她们无关,她们的喜悦我无从体会。
“叮铃铃”一阵聒噪的电话声响起,母亲大步流星的走到屋内,边走边大声的说着“电视声音小些,接个电话都听不到对面的声音”两位妹妹很识相的关掉电视,蹑手蹑脚的走到我跟前,小声的说着“母亲心情不好,因为你”话音落下,身体抖动了一下,我怕,内心真的很怕。
不知道接下来要迎接多大级别的暴风雨!
呆坐在床边,想着妹妹们刚才的暗示,最起码让我心里有数了,一无所获的回来,路费搭上不说,又是一次失败的打工历程,未免又要成为村里人的笑柄,干啥啥不成,在别人眼里我是失败者的代言人。
心情也由回来时的忐忑变为罪孽深重。总觉得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父母。
而我从打算回来的那一刻起,就觉得会让母亲生气,结果还真的是一到家,像是进入了硝烟弥漫的战场,首先母亲冰冷的容颜,还有两个妹妹留意着母亲的一举一动,而这些便足以证明,家里的空气都携带着不安。
而我惯性的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的!
两个妹妹这时候站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母亲在隔壁房间拿起电话开始了交谈。
“都听说了,嗯,刚到家,没事,……看不起人啊,不是这样做事的……他只有看不起人才这样,明显的,就是看不起人……两人天天闹着别扭,天天闹着离婚,还胳膊肘往外拐。说多了都是气”母亲在电话这边剑拔弩张的抱怨着。
听到说话的只言片语,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闹着离婚,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一时间不知道母亲到底是在讨论什么事情了。
“你老舅给你舅妈的外甥女介绍了一份工作,国有单位的,铁饭碗。母亲生气了,今天一早接到了大姨二姨四姨们打来的无数电话讨论此事。主要目的是对你舅舅的舌战讨伐”二妹趴在我的耳边小声的嘀咕着。
“一个是媳妇的外甥女,一个是亲姐家的外甥女,看看你们的工作对比一下。母亲就是因为这个在家吹胡子瞪眼了一天,我们也不好过。你这个老舅也是的,谁近谁远都搞不清楚。看看给他老婆的外甥女安排的什么工作,给他自己的外甥女安排的什么工作,一对比不就出来了嘛”三妹也走过来,小声的抱怨着。
听了两位妹妹的简短解释,我明白了母亲这次不是因我而生气,而是她的弟弟--我那个花心大萝卜的舅舅。
头垂的低低的,耳朵都是时刻保持着敏锐度,听着母亲拿着电话失控的话语。而我的身子缓缓的躺在了床上,眼角莫名的渗出了泪水。
过了好大一会儿,母亲的电话挂了,又听到母亲的叹气声。
坐在电话机旁冷静了一会儿后,起身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电话铃声再次的响起来,母亲继而又转身过来,再次的拿起电话。这次母亲的声音有些哽咽。
“喂,四姐啊,嗯,你说说这事,我是她亲姐,幸福是她亲外甥女啊,在那里任劳任怨的干了几年,平常他们给病号看个病,幸福要是在旁边,找借口把她支开,不让去接触关于医学方面的任何东西,防贼一样防着幸福,这就算了,孩子每天脚底抹油一样,瞅准时机去洗衣服,腾开手做饭,看孩子,忙的晕头转向。冬天的衣服还严格要求必须用手洗”
“孩子每年回来的手冻的都是红肿的,我说过什么吗?想着孩子吃的苦他们总是能看到的,有什么好事最起码想着孩子,这可倒好,在那里做牛做马了几年,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还给别人做了嫁衣。”
“这个工作明明是幸福的胜任几率大些,可偏偏不是幸福,他心里估计是过意不去,才给我们介绍了一个餐馆当服务员的工作,可是这个餐馆也是半吊子,还没有开业呢便出问题,一个是铁饭碗谁不眼红,一个是服务员谁愿意去?我当初还激动的热泪盈眶,想着他啥事想着幸福,谁知道这是在埋汰我们,他太看不起人啊,看不起人啊”母亲哽咽的长篇大论的抱怨着,我蜷缩在床上默默的听着。
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清楚了,舅舅做了一件让所有亲戚们都义愤填膺的事情,所有的姨们也都在为我抱打不平,因为都觉得我应该是那份铁饭碗工作的拥有者,可舅舅安排给别人了。
那天我回来后,母亲又连着接了几个电话,话题永远是围绕着那份铁饭碗的工作来说,而母亲最后估计是疲倦了,接电话的时候都是有气无力的,“嗯,啊,是,对”的说着,再也没有之前的长篇大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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