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娃子也有朋友,是个与他一般大的小鬼。对此,之先生颇感意外,隔老远就瞧上了那矮小子,薄衫短衣,下面穿着用千苏子剪成的草裤,整个人就是一潇洒行客,更别说那耷拉在身边的竹筒了。
“何时交了新朋友,少文、友友他们可认得?”男人取出新编的蒲团,好像他早知道会有客人要来。但其实,这是给枫林中那位神秘少年准备的。
“非也非也。妖娃专门来找先生,这一路上我俩聊得开,也勉强算是好朋友了。哈哈哈!”
“妖娃,难不成......”
“您可别乱想,妖娃只是一船童,跟随船家打渔来。对了,他就住在远山的东谷村,咱们之前还去参加过祭典!”
“东谷村......”
“难怪我瞧着眼熟,那次给火神献礼的孩子就是你吧?”
男人看向傻笑着的妖娃,这孩子的眼神依旧平静,仔细点儿竟能察觉到些许细腻,他似乎一直在审视自己。然而,有那么一瞬间,走之竟会认为与自己对视的不是小孩儿,而是一位高人,至于多高,普通人定不能够触及。
躲开走之疑惑的目光,男孩儿从裤兜取出银簪放到石台上,连同先前河神大人交给他的“圣物”。可没等妖娃解释,无娃子便一把抢过那个精致的玉器,并对簪头的血珠爱不释手。
“妖子啊,这银簪可真漂亮,你从哪搞来的稀罕物,还有这小瓶子,里边儿黏糊的液体是什么,真瘆人!”
“那可是凤之血,知道是什么吗,凤凰的血液!”
“东谷河神将它封印在寒穴数百年也未能灭其余温,只怕再过些时日就要恢复灵性,烬燃满天喽!”
无娃子压根儿就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但确实能够感受到瓶体传出的温热,这种温热没有攻击性,倒像是母亲的爱抚,叫人觉着舒适。
“这银簪是我家三嫂嫂的,没想到让你捡了去。无娃子,把它送到少文家里,免得那婆娘惦记。”
“哦好。”
“真怪,先生貌似严肃起来了,真怪真怪......”
无声息间,风抚平了湖面的流波,也将那些低语送至人的耳边。还是一身青衣,只不过今日看起来多了点精神气儿。走之认为河神的话不足打动自己,干脆尝着春茶,翻起黄皮书本。
“我慕跟你究竟什么关系,他到死都还在念叨你的名字。”妖娃趴在石台上,坏笑道。
“师徒。”
“怎么,您不打算藏了吗?”
自打南凰一别,走之便带着师父的遗愿隐于世间,不曾和外人谈论自己的过往。而今天妖娃的开场白让走之十分震惊,他尽量放平心态,倾听这位“前辈”的诉说。
“藏?这个字听着挺气人,但好像挑不出什么毛病!”
“你应该没有修炼过吧,如何能看穿我的法术,要知道本王称帝时就已经是天下无敌了。”妖娃抿抿嘴,没想到这春茶也会有一番滋味。
“妖......帝,你......你是妖都的那位!”
“不错,所以你到我慕山来......做什么?”
“一言难尽。当初我与师父在南宫门外道别,真没想到那会是最后一面。虽未明说,但我大概猜出了他的意图。”走之用心感受瓶中的凤血,那种感觉还和当年一样,仿佛又初回梦里与美人相遇、相谈。
“我为了寻找它的主人而留在这里,早年问道仙人们说在栖凤山附近有过神鸟的足迹,我们仅仅一面之缘,如今只能选择与她相近的地方,一直等待着。”
妖娃一声短息,起身望向远山山顶。山顶上的红光与血色无二,自血红深处涌出的悲鸣声回荡在山里山间,是亡灵的歌唱,唯有大能者跨越生死界限方可知晓。
“嗯,确实不容易,所谓仙凡永隔,纵使仙人之资也难逃大道的束缚,更别说还有一层生死在里面。”
“现在想想就应该多问死人要点报酬,这活儿可不好接啊!”
火神我慕承神位却非真神,但正因为加诸神命才得以保存一缕魂魄被行客感知。二人相识百年之余,可行客总想不明白我慕为何要去挑战南凰族的天凰古道十三生门。十三生门据说连接天外真理,皆为死路,即使拥有妖帝之身的行客也未曾尝试过。
“前辈既然成就帝身,可有方法让我们相见?”走之一听便知话中意思,也顾不上整理衣衫,急忙起身找到妖娃迫切道。
“找不到的话放弃就好,何必这般执着呢?”
“因为师父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寻到神鸟,这是他生前一直坚持的,我也不想留下遗憾罢了。”走之说的平淡,而心中已是五味杂陈。
“方法已经给你了,另外建议去幽花世界瞧瞧,你先前应该靠近过,就是那接天树根。”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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