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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月下州 (1/2)

七分凉意,一分凄惨,两分忧愁。

去往昨日,湖庭雪浴不飞花,离岸枝头霜尽,肆意候长君。看今朝,桃红吹面绿柳拂扬,迸发出的香气陶醉了离人,又匀开了那满园春色。

虞婕是这里唯一的小灵,数十年前因为身死人间被妖君剥离了灵魂,用来看守兰雀州。而数十年后,她再一次离开乡土魂归世界,心中独有怅然。

夜还是看不尽的幽蓝色,圆月明清、碎星斑点,天的影子映深湖底与水植们共合成一幅新图,只是没过多久便随波离去。

隔岸巧人挽起衣袖,用玉手柔拨微水,似乎想将藏于心的话语传递彼方。等待许久,女人惊觉冰凉,发现足底裙摆都已被水透湿,就连忙踩起步子逃出岸边。

林间的晚风啊仍带着一股冷劲儿。由于是冬末初春,树木全部显摆一副病态,和瘦弱的小灵都经不住春寒。所以,那河畔船家才要明灯,给远游的行者送上份温暖。

行者先感慨路途遥远,又放下掩面的围脖,尽量贴近灯火。瞧她难过的样子,原来是自己个子太矮了,接不住多少热呼气儿,只能踮起脚尖、摊开双手,嘴里还不知道嘟囔些什么......

听兰雀州的主人说,这灯火取自世间西方骨阳山的地精土壤,主要吸收天地之气中的土元素燃燃不尽,所以能够保持长久明亮。另外,那主子还反复强调,虞婕已非凡人之躯,断不可逾越人灵界限踏入木屋半步,并以地火为证。

每每忆起妖君神情肃穆、言词直正的样子,虞婕总会捧腹大笑,认为那好像弟弟对姐姐的不满,却又指责不到地方。她疏散完心情,便矫正仪容,摘下挂着的粉红荷包,捏一颗珍珠色小鱼儿丢给灯碗,最后离岸东去。

今夜没有万家灯火漂远阑珊了。想昔日王城盛景,碧灯辉煌、庄廊华贵,人山人海的街道上无数商贩互相喧闹争吵,企图博取贵族的欢心;再看看居高楼的阁中女子红妆艳抹、理发肩齐,偶尔要用情眸挑逗往来过客。或许,你会觉得这里的人们太过匆忙,请缓些脚步,品品轩斋文塾的诗赋画作,欣赏自院台流转四方的琴音,都很耐人寻味。

而当画面回转河堤,行走在木板桥上的倩影孤单且忧郁,望见泊岸船只仍在,女人欣喜不已。她问船家借了根竹竿,撑起客船寻往湖心清沙台处。

要说人对这夜景着迷也是丝毫不过分的,虽然四周泛起了轻雾,月光却依旧能穿过那些细小缝隙,与长风交合吹去船的素衣,照明船上素人。

渐渐的,虞婕已经摸不到那些雾气了,而仅有的薄纱仿佛又受了什么牵引,织丝成衣,似缠云,为她添上新裳。盘发参心如云月,只影相挽弄轻舞,这是楼里姐妹们最喜欢的一曲舞,也是虞婕的拿手好戏。

直至曲终,水花落泪人伤尽,她对往日的思念竟只能寄托给此时辰哀景,那颤巍的姿步又怎得受住这份沉重呢?

咚!

终于,湖心阁顶的钟声敲散了兰雀州中千万思绪,这应当是它的使命。

拨开台前清沙,踏上登顶的白石阶路,初临王宫时的景象浮现于眼前。修刻在两旁扶手上的印花,妖君说都是父亲的杰作,它们个个精湛而富有深意,凸显着雕刻匠的刻工。等留目于莲池时,但见荷叶悬珠、根茎翠绿,旁边倚仰的睡莲秀容依旧,谁知它如何在冬日存身?

“月海明下兰雀州,起有云落古风流。发女素挽舟身影,离人泪尽几客休。”

“轻衣去、歌舞尤、长夜半、思弹秋,巧河离畔话语凉天愁。我忆香山月半,我想岁月只得摧颜容,一顾片眸亦阑珊。”

“再回楼阁里,物尽人稀惨淡兮。独坐清沙台,笑与言罢皆失意。”

“缀玉簪、着清水、起柔丝、空乍现,微波惊若孤影寻远去......”

《月下州》,一首情调清冷悲凉的曲词,虞婕生前作下将它刻入牢狱石墙,那被人血抹红的发簪充斥着悲恨,所留下的每一道划痕都具有深深的怨念。根据守夜狱卒描述,当晚女人仿佛失了怔似的,不停地捶打墙壁,时不时还传出兹拉兹拉的声响,令他毛骨悚然。可没等狱卒开门训斥,那女人猛然举起双臂,将紧握着的发簪刺入额头,身死当场。事后,官差自然懒得为一些贱民烦心,可奈何这名舞女给王上献过礼,便草率搁置案底不了了之了。

虞婕取下簪子,任凭长发散落裙间。身为小灵她始终记不得那故事里面的舞女,只想着姐妹们是被小将军请来的,最后在宫门相望相别。女人多次请问妖君缘由,像仰面哭喊、悲声离歌,断不会是她能做出来的。

“结局未定,早说出来就不好玩儿了!”虞婕上次见面妖君,他这么讲。

“大人说过让我与父亲见面,不知何时、何日?”

“再晚些,如今他摊上了件困难事要做出决断,搞不好得出人命呢!”

“出人命......”

清沙台边,虞婕抱住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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