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个植物丛生的房间里,雪白的蛛丝覆盖了整个教室,像是要让所有黑暗沉入白色的地狱中。王枷慢慢地往前走,来到一个角落。
那里躺着一个白色的巨茧。
王枷静静地看着那只茧,看着它一点点剥落融化,露出被困在茧中的人。
申屠鸿垂死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他,一片空洞绝望。
王枷想走上前去,眼前申屠鸿的脸却瞬间变成了宋寒章的。
巨大的蜘蛛从角落里钻出,向着动弹不得的宋寒章一步步逼近,王枷想要阻止,却无法挪动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蜘蛛张开狰狞的口器,一口咬上宋寒章的脖颈!
王枷被噩梦惊醒,冷汗打湿了枕头。他在黑暗中沉寂了足有一分钟,崩溃地捂住脸哽咽了。
他想忘掉一切,他想回到最初平静的生活。
但是,他不想忘掉宋寒章,也不想宋寒章忘掉他。
这是两个冲突的愿望,永远无法两全。他们在绝境中相逢,在生死间成为互相信任的伙伴,这份情谊本不会诞生的,如果没有这个死亡游戏的话。
他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接受一切,在虚妄的和平中生活下去,可是……
——我们是彼此存在于世间的证明。
王枷像是被逼到了极限的困兽,蜷缩在床头呜咽。
他可以死,可是宋寒章不可以。
如果他逃避了、妥协了、退缩了,宋寒章要怎么办?他和他不一样,哪怕是最残酷的真实,只要那是真实,他就会从梦中的理想国中走出来,去追寻最残酷但是最真实的未来,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不能留下他一个人孤立无援地在噩梦中战斗下去。
他要和这个人一起。
只要宋寒章愿意为他指明方向,他就永远是他手里最锋利的武器。
想通了这一切,王枷胡乱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掀开被子下床。
现在的时间是半夜02:20,寝室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让这间不大的寝室充满了活人的气息。
他像是下了一个不容悔改的决定,哪怕结局遗憾,亦可从容赴死。
王枷一件件穿上衣服裤子,拿起日记本,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寝室。
楼道里是安静的,走廊里一片漆黑,只有紧急通道的绿光给这里带来了一点光明。风从走廊尽头涌来,吹散了王枷的最后一点睡意。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虚妄的现实毫无意义,真正的宋寒章还活着,活在那个噩梦一样的游戏里。他要回去!回去和他一起面对,哪怕那是最残酷的真实。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会选择逃避。但是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宋寒章,还在等他。
他不能做一个独自而逃的懦夫。
王枷在217寝室的大门前坚持不懈地敲了五分钟的门,一下又一下,最后宋寒章打开了门。
“很抱歉半夜把你叫醒,但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和你谈谈。”王枷用前所未有的坚定的语气对宋寒章说。
宋寒章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半夜两点半。”
“你叫宋寒章,临床医学大四,父母都已经去世,有一个不算朋友的熟人叫陆刃,家里开了一家武馆,你觉得他有非常严重的心理问题,但是某方面来说你很信任他……”王枷把日记本塞进他手里,一口气说了下去,“我知道这一切很不可思议,对你来说这只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我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但是……对我来说这很重要很重要,所以可以占用你一些时间,听我说说看吗?”
王枷期待地看着他。宋寒章转身回寝室拿了手电筒和钥匙,又披上了一件外套走了出来:“走吧。”
宋寒章带他去了宿舍楼的天台,他靠着天台的门打着手电筒看完了一整本日记。期间王枷一直沉默着。
最后宋寒章合上了日记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努力平息着自己翻腾的心绪:“如果这是一本小说,我不得不说,真是糟透了。”
“但是它不是。”王枷郑重地说。
宋寒章转过头看着他,王枷毫不迟疑地回视他的目光。
“很真实。”宋寒章说。
“嗯?”王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其他人我并不熟悉,但是一旦将我自己代入那个环境中,我的判断与行为和文中的那个‘宋寒章’基本一致。还有陆刃,就算你认识他,也不可能了解他伪装下的性格。至于申屠鸿,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按照你的日记里写的那样死去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宋寒章又翻开日记扫了一眼:“你现在来找我,不止是想让我看这个吧。”
王枷点头:“我想让你帮我离开这里。”
宋寒章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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