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倒回了一百六十二年前。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清蝉鸣唱的七月酷暑天。本来应该是农忙的时候,但现在无论是田间地头,还是打谷场上,都看不见一个村汉庄客。祁家墩也就是个有二十多户人家的村落,和其他社会聚集处一样,贫富在居所上就能显而易见。没有村农人影的柴扉、阔院间,却有丧家的犬吠,失群的鸡鸣。这样的宁寂并没有持续多久,那支队列松散的骑兵就堪堪来了。人有五百,马却有近两千匹,所以沿路来的稻田,都已被铁蹄踏为了结实的荒野。并没有那么高大健硕的马匹上,骑乘着并没有那么威武雄壮的兵。身上的号褂半新不旧,手里的武器冷热混搭,关陇口音的粗鄙谈吐,倒也显出几许豪迈。
这般悠闲行至村旁,远方一声炮响传来,闹动了本就松散的阵型。不及都督下令列成战斗阵型,不远处的稲丛、树林里就杀出了身穿黄褂,头裹黄巾的天国兵杀出。敌方猝不及防地一阵弓矢、子弹射来,马的嘶鸣,人的哀嚎便响彻了天地间。虽然失了先机,又被困于涢水岸畔的狭窄半圆形地带,但求生的欲望还是让都督下令以马匹的冲击杀出一条血路。一阵弓矢、子弹齐射后,骑士们就手持刀矛,附在马背上加鞭向天国兵阵型冲去。天国兵虽然被打压了一时,但很快就组织起了火力,而马不仅是承载工具,更是一种生物,所以天国兵的弓矢、子弹几轮齐射之后,冲锋的马匹已倒下了三分之二。然而这三分之一冲到天国兵阵前,又被等候已久的长枪、钢叉戳了个人仰马翻,坠马幸存的人,也被拿短刀的天国步兵抢上前纷纷斩杀。与此同时,埋伏在村中的天国兵,对官军的指挥所在发起了突袭,而其他方向的天国兵也趁官军大乱纷纷冲锋围拢过来。巴顿说过:战争就是他妈杀人,更何况是在那个你视我为“逆贼”我视你为“妖孽”的绝对时代。火药是宝贵的,所以大刀、长矛、三尖叉成为了死亡者最后的触觉。但死生之地,存亡之时,官军也不会坐以待毙。一场一个多时辰的白刃战下来,五百官军尽被歼灭,天国兵也伤亡了百余。收捡走了可用的武器,埋葬了己方的数个小头目,就卷席般扬长去了。
乍然肖静的战场,血腥味却越来越浓重。一个多时辰后,几个本村汉子才小心翼翼地探了近前。一见这样的尸山血海,所有人当场呕了起来。退到远处稍有后,就一波去报地堡,一波去报祁家族长。又过了一个时辰,一行几百人在县丞的指挥下赶了过来。其组成人员有指手画脚的县衙、地堡这些领导层,带着木鱼、唢呐,口念圣号的两教道士,最多的还是手持锹镐,抬着几副棺木,车拉松油、生石灰的农户壮丁。领导层找了个地势高的位置就开始指挥壮丁们各司其责。天国兵的尸体,都被县衙的土兵砍了头,以作领赏的凭证,尸体就乱刀剁碎,丢进了涢水。官军的尸体大多也都被天国兵斩了首,但除了几个官长被入殓棺木,受县丞一干上香磕头外,余下的也只能被浇上松油,烧化了皮肉,就将骨骸埋在了离涢水西岸不远的一块地里。等两教道士做完几天的道场,就在其上盖了一个土坯墙茅棚,棚内供奉酆都大帝与幽冥教主像。
游乐心的过去之眼,带他们来到了茅棚的旧址处。然而呈现在灯光下的,既不是一块荒废的空地,也不是原先的茅棚,而是一栋两户六层的居民楼。游乐今拿手机电筒将楼上下照了照,依旧耸肩膀道:“还是没有鬼。”再问游乐心:“不是又被障眼法了吧?”游乐心却没好气地道:“骨殖都让你们这些赤鬼子扔进了强碱池里化了,还去哪找啊!?”吉诗章也不管游乐今在那里低头对食指,就问游乐心功法。游乐心详细说了两教道士所诵念的经:“玄门就是《萨祖铁罐施食》,释门是《幽冥教主本愿经》、《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之类的。”而后又说了许多细节。吉诗章听罢,思索了一下道:“再看看供奉的圣像有没有被毁。”游乐心才要发动过去之眼,劭会却发来了嫌疑人现在的位置:“他到了诗仙桥镇的白碧村,但一刻钟都没见出来。”游乐今她们听了倒也不太上心,但内卫小队政导却惊了一声:“那就麻烦了!”游乐音就问:“是你老家?还是哪个太岁老家?”游乐今也笑道:“木事,打坏了工部拨款重建新农村。”小队政导却叹声道:“是我们老家就好办了!它是……”游乐音见这个八品小武官欲言又止,就道:“到底是哪位太岁爷的老家?”游乐音见两个内卫还是在那里吭哧,就分析道:“应阳籍有几位三品武散官衔,诗仙桥的,应该是白泽将军故里。”游乐今不以为意道:“那怎么了?就算现在在村里,我们也只比他低一品三阶……”内卫小政导却道:“那年中书省的文书和淮南西道的领导都来了,我们一个大队还是没进去村!”游乐今骂道:“还反了天了!姑奶奶我还就专打为祸一方的堂衙内呢!”一面发飙地说,一面撸胳膊挽袖子。然而游乐今却一指头把自家小妹戳得没了脾气:“你能挨几下锄头,挨几下耙子?!一个村儿,一个村儿啊!”小队长终于开了口:“要是农具也就不怕了,自动步铳就有好几支!而且是三个村,真的是一呼百应!”
游乐今这次听罢却没有发飙,而是一副小财迷的样子问道:“能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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