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冰凉,如同那颗渐渐灰色的心。
犹记得刚抵达港城的那个清晨,我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站在街道口等公交。路边开宾馆的阿姨看到我,渐渐走过来。我有些瑟缩,但尽量站地笔直。
她穿着宽大的羽绒服,一脸惊惑的看着我,“小伙子,你是南方来的吧”?
“不是啊,我是北方的。不过我刚从山海那边过来”。
街口的风异常的凶猛,仿佛已经灌进我的血液。我还是禁不住,打了几个冷颤。
“这里是港城,风很大,你可要多穿些”。
“要不要住宾馆呢?”她随后又补充道。脸上略显担忧。
“不用了,我打算坐公交车,然后去市区。”我尽量微笑着,心里有一丝暖意闪过。
很显然,我要等上一阵子。我拖着笨重的行李箱,靠在一堵墙脚跟。因为疲惫时,我甚至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那是第一班车,而我是第一个乘客。司机师傅拖着哈欠,略显慵懒地驶过弯道,然后一言不发地奔向市区。
靠着玻璃窗子,也能感觉寒气在慢慢渗透进来。而东方的天空缓缓露出鱼肚白,六点三十三分。尽管是这样,但终究这是一方不同的天空,仿佛有了我呼吸的空间。
我知道,那些日子,我只有自己。
在港城的日子,不快不慢,三点一线的生活,单调,但多了一丝沉重的安稳。
我常常待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一言不发。专心,让我减少很多忧虑和惶恐。当然,我不善交际,总是担心碰到同事,对我来说那也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此外,我也不想与人有过多的交流。
因此,那一段时间,我常常上火干咳,一天一杯水也没有喝到,厕所更是少去。
唯一的话匣子便是和老张大哥,我的半个老乡,入赘了港城,挺乐观的一个人,但他的只言片语里,常常透漏着自己的无奈与中年之后的乏味。
我知道每个人都生活得不易,尤其那些背井离乡,孤独的漂泊者。
十一月十二月很快过去。我的日子有了一些好转,因为我在外面接了一个英语家教的私活,而且,晚上下班之后,我还要去餐馆的后厨做工两个小时。我实在没有办法,再不多一份兼职,我就要活不下去了。可是即便那样子,我也只是勉强度日。
灰色的日子里,给我涂上一些彩色的是王俊杰,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学生。
他真是个暖心的小家伙,上初一,但是身材跟读大班的一样。乐观开朗,更调皮捣乱,不爱学习。
在我那里补习了一个月的英语,成绩就进步了一分。他家是开饭店的,后来他骗我去他家吃饭,饭桌上我没敢抬头看他爸妈,全程羞愧至极。平日里,我也太放纵他了,以至于他对我没有丝毫惧怕。但不管怎么讲,会他给我买早饭,给我放在怀里捂热,给我倒水,为我鸣不平,放学后等我…跟我讲他恋爱再到他失恋的故事,我真的很感动。尤其是那次,我回了一趟老家,他用他奶奶的电话打给我,说他失恋了,非常非常难过,我因为自己不能在他身边,带他去吃好吃的,给他结实的安慰而感到自责。后面,我慢慢沉默了,我听到他小声的啜泣。他那么乐观开朗的一个小伙子,该是多么信任我,才会愿意在电话里对着我哭泣…
后来我有陆续遇到刘重阳,王宣睿,孟翔等一群暖心的人。
尤其是刘重阳总是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我以后考编的重要性,常常带我去吃港城的狗肉,跟我讲他的几号几号女友…
不过,我最最感谢的是龙主编。在我来时,请我吃了大餐,更在我失意的日子里,排除一切因我的错误而带来的困阻,请我喝酒,并传授我他的生活经验。告诉我应该如何走出逆境,向着光的方向奔跑。
三月份我终于攒下一点儿小钱,租了一间城中村,四月五月,我都是在港城的出租屋里度过的。
名字叫马庄巷,屋子简陋,是即将拆迁的城中村。但是很美丽,居住者也多是中老年人。巷子古朴且多道口,墙壁斑驳,灰白的墙体与青黛的砖瓦,典型的老式三角脊瓦房。夜晚鹅黄或寥白的月光倾泻下来,融进三四月柔和的晚风,诗意便缓缓被摊开。而在连绵的雨天里,那别样的韵味儿会被勾勒得更加细腻。
那里的租金很低,房东也很热情。只是隔壁的情侣常常吵闹,凌晨三两点还各种闹腾,让我着实生气。但那一段时间,我依旧保持规律的作息。十一点半准时睡觉,翌日五点半起床。然后去跑步和读书,相对而言,很充实的一段日子。偶尔累了,会很晚的时候去沿河古巷转转,那里有青年酒吧,民谣夜场,和长街小吃…载着文意和烟火气的地方。
慢吞吞地日子,像赶着一头老黄牛似的。但我的心里在煮开水,是焦急、忧虑还是惶恐,我已经分不清,只知道我必须要做一些性质上的改变。
但五月九号,城中村拆迁,不得已,我又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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