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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时光倒流 (2/3)

明的膜。

我想,那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彼岸了!我得再准备一些力气,飞过去,飞过去,就可以找到爷爷,他在那边。

如果,我在路上遇到赵贵……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他一定就在去那边的路上。那么,我会向他道歉。说不定,他一点都不生气了,毕竟,有个伴,谁都会觉得好些。

我的身体越来越轻,飞到了明亮的月光之中。

大海倾斜起来,几乎要向我的胸部贴过来。我得再向上些,继续向上飞。我心里发慌,就像已经失重了那样。这说明,我已经离开驻扎着一个个城市的地球,很远很远了,我就要飞到那边了!

22

我降落在大片原野上。

前方有一棵树,翠绿的,颜色特别饱满,像动画里的一样,特别美,在天边,原野上。但又很近,近得我可以看见,它被光包裹着,轻轻摇晃。

那是一个标记,一个指引。我向那棵树走去。

到处是新修整的田埂,土地里没有庄稼,有的是蓝色的花,矢车菊,小小的花朵,一些宁静的、蓝色的小脸,一直在它们所处的地方,等待着。当我走过的时候,旁边的小脸,就拂在我的小腿上,而远处那么多蓝色的小脸,又轻快地微笑着,迎接我。更远的地方,矢车菊蓝成了一片,铺在丘陵一般起伏的原野上。

我走完了这片原野,一个个错落的村庄出现在眼前。村庄包围着学校,爷爷的学校,静静地挨着松树林,松树林比我记忆里的样子,庞大多了。

沿着一条通向水井的光滑小路,就可以走到木屋。它还是那么又简陋,又结实,屋前有石头台阶,屋后有高高草丛,所有门窗都完全敞开,那些爷爷写的对联,就像刚刚贴上去的一样。

爷爷在书房里。

我没有看见书房的门,但我进去了,像风一样。我说:“爷爷,是我!我来了!”

爷爷抬起头来,看我,不说话,好像在想什么。我又走近些,才发现他其实看穿了我,一直看到窗外。原来我是透明的,真的像风一样。

所有的房门都开着,风吹来,立刻从一个房间涌向另一个房间。

爷爷又在藏东西了。他把一块从省城带回来的芝麻饼包好,夹进一本书里,然后叫我。接下来,他就会考我一个问题,答对了,他再变魔术,把芝麻饼变出来,作为奖品放进我的手心。

我已经知道他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了。所以,他一叫我,我立刻站到他面前,不等他问问题,就大声说:“我来变魔术,我会把芝麻饼变出来的!”

但他听不见。

原来我说的话,是没有声音的,也只是一阵风。

他又叫。

之后,他有些失望,若有所思地,将饼子拿出来,放在桌上。我挨到他的另一边,想去拿那饼子,却没有力气。

他翻开一本线装书,一边看,一边唱起歌来。

爷爷唱歌的曲调很怪,没有人像他那样唱歌。他是按词牌来唱的,这种曲调单一、旋律突兀,古古怪怪的歌声,给我带来奇特的感受,我会静静的听一阵。

他唱:“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等他停顿三秒钟以上,我又叫:“爷爷!”

他好像愣了一下,向左边转一下头,又向右边转一下头。

然后,他又唱起来:“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一边唱,一边用一块檀香木的镇纸,拍着节奏,同时耳朵警觉地听着四周。

我转到另外一个房间。半明半暗的厨房里,奶奶正在煮东西。她大概听见什么动静,头也不抬地说:“馋嘴东西!”

她是在骂我。我小时候总是觉得肚子饿,总是会偷偷地溜进厨房里,看能不能找到一块烤红薯,或者几粒掉在火炉边的豆子。

我不说话,站到她面前去。她好像眼花了,放下长柄勺,又说:“快去找你爸爸来!不做事,就知道躲在树林子里拉琴,天要黑了,要拉到死吗?”

我再次感受到,小时候她带给我的种种不愉快,一下子没精打采起来。

我走到木屋外面。是啊,爸爸呢?我好像把爸爸给忘了。

我在路边的草地上坐下来,等爸爸。

钟声响了,那是傍晚的钟声,是一天之中最最柔和动听的,慢悠悠地,一声一声,贴着天空响,将空气拍开。它带来晚餐的香味,带来睡眠的渴望,在天空里荡漾,再从天空里下来,往所有空旷的地方打着滚去——大操场、松树林的缝隙、河湾和峡谷,越滚越远,所有空气新鲜的地方,风流动的地方,全都轻轻地震荡起来……

23

“砰” 地一声,棚屋的木门被踢开了。

大概有两三个成年人走进来,他们的脚步声很重,噼啪噼啪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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