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制成木乃伊。那是很高的待遇,一般来说,只有贵族才可以被做成木乃伊的。”
“欧洲人怕猫吗?”
“嗯。以前的基督教徒,认定猫是女巫变的,一发现就要捉来烧死。”
“它什么时候来到我们国家?”
“比去古埃及晚一千年。”
“为什么?”
“那不奇怪呀,它小小的步子,要走那么远,一千年真是太短了。现在,我们看是猫最多的国家了。”
我想,仅仅是猫的历史,和它所了解的那些人类的故事,就足够它给我说上几年的。说不定,猫会说出一些连苏格拉底那样的人也没想到的话来。
那么,许多事情,听听猫的意见,一定很有趣。
猫到底哪一天才会开口说话呢?
我突然意识到,我没有必要再看谢莉亚了,尽管她长得像张韶涵。她和时间是没什么关系的。
时间和我们的未来,和心中的感情,和所有秘密、所有愿望在一起,你只能在心里去找它的节奏,或者,在歌声里。
谢莉亚在教北川说幽默段子。
谢莉亚说:“为什么天那么黑?”
北川感到费解:“天黑?”
“因为牛在天上飞。”
“啥?”
“为什么牛在天上飞?”
“你到底说什么呀?”
“因为有人在地上吹。”
谢莉亚以为北川会哈哈大笑,所以她自己先笑起来了。
可是,北川没笑,他又开始发愣了,望着眼前的一大片阳光发愣。
我也开始恍惚起来。谢莉亚要打断北川的愣想,不断和他说话,他们的声音,和刚吹过来的风一起,飘远了。
58
罗杰在唱歌。在小山坡上,在地铁,在水边,在宿舍里,一直唱。那些歌的年纪,总是比他老很多。他一唱,它们又像刚刚被洗过一样新起来,亮晶晶的,很新鲜,一朵花跟着一朵花从光里走出来。
罗杰可以把数不清的歌连到一起唱,唱一整天。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一直唱下去,唱一个星期。而我,也一直听下去,不时为他伴唱,哼哼。我的脚趾头,也一直在破鞋子里打着节奏。
音乐变成空气和水。我们是鱼,在当中呼吸,偶尔吐一两个泡泡,轻松地游动。不需要说话和吃饭,不需要做别的事情,所有事情。
唱上大半天之后,他问我感觉怎么样。
他常常在游戏结束、认识一些新人之后,这样问我。
“肚子饿。”
他皱起眉头来:“你就知道饿。你总是饿。”
是的,很长很长的时间里,我总是觉得饿。有时候,半夜醒来或者早晨一睁开眼睛,我就饿得要蹦跳起来。
他说:“你像个小老头。”
我不理他,哼起歌来。
他骂我:“哼什么呢?弱智啊?”
我还是不理他。
他停一会儿,又说:“印地安,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看起来不到十岁,甚至更小,像五岁。可是,有时候,你起码十七岁,二十五岁,比我老!那眼神,那神情,奇特,又老道。你都在想些什么呀?难道你想的,都是大人们的事情,和他们的世界?那不好玩,印地安,我告诉你,大人们的世界无聊极了,他们个个都是无可奈何地活。你呀,就做小孩子,小些,再小些,小到你觉得只有开心、没有其他为止!”
“可是,北川那么小,那么不开心……”
“我们不正想办法嘛!”
我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罗杰了。事实上,我喜欢和比自己大的人在一起,他们聪明,见识广,快乐,幽默,自信。我羡慕他们,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
有时候,我想,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得先选择一个自己运动的轨道。等我进了中学,就可以知道,世间万物都是运动的、变化的。小孩变成爷爷,今天变成昨天,上弦月变成下弦月,云变成雨……我们自己在运动,时间在运动,还有太阳和月亮的运动。
没错,得先找到自己的轨道,然后,像乘车,一次次地进站,小学,中学。当进到大学这一站时,就成为罗杰他们这样的人了。
忧虑突然向我重重地压过来——我找不到自己要上的车,或者说,车已经开走,将我远远抛下了。
罗杰吃过面包之后,一口一口地喝隔夜茶,和我聊天。
“印地安,”他很温和地望着我,“你不想家吗?”
“不想。”
“我有点想。我本来是应该回家的,或者出去旅游,或者去打暑期工。可是,就是因为她,我哪里都没去,什么事都做不成。”
“你爱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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