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攥着半枚木棉花簪站在校史馆门前，簪尖的银丝勾住袖口线头。晨雾在玻璃展柜上凝成水珠，模糊了林月棠获奖照片的脸。他凑近时呼吸在玻璃呵出白雾，突然发现照片背景的黑板报上，有人用指甲刻出极浅的蝉翼纹路。
“同学，闭馆时间到了。“
管理员的声音惊得他手抖，簪子划过展柜留下细长银痕。转身时撞到移动展架，1997年的校庆合影哗啦散落。蹲身收拾的瞬间，江予瞥见照片边缘有块不自然的折痕——林月棠裙摆处藏着半张撕碎的化学试卷。
暴雨突至，江予抱着试卷复印件冲进美术教室。雨水顺着发梢滴在程野的《春逝》上，钛白颜料突然泛出淡蓝荧光。当他用紫外线灯扫过画面，星空下的白桦林浮现出血色箭头，指向防空洞通风口的铁栅栏。
“你还是找来了。“
程野的声音混着雨声从角落传来。少年蜷缩在静物台后，校服外套裹着渗血的绷带，左手小指不自然地弯曲。他脚边散落着被雨水泡发的药盒，铝箔板上印着江予父亲的制药公司标志。
“两年前的车祸...“江予的喉结动了动，“是你自己策划的？“
程野忽然笑出声，虎牙磕破下唇：“不然怎么拿到住院部的监控权限？“他掀起裤脚，踝关节的电子脚环闪着红光，“他们在我身上装了十二个定位器，拆到第四个时被发现了。“
雷声碾过屋顶时，程野拽着江予滚进储物柜。保安的手电光束扫过柜门缝隙，江予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碘伏味。程野的呼吸拂过他耳畔，带着杏仁特有的苦涩：“教导主任办公室的保险箱，密码是你父亲生日倒序。“
午夜的教学楼像座巨大的迷宫，江予握着程野画的路线图摸到顶楼。防火栓后的暗门卡着半截粉笔，推开时铁锈簌簌而落。成箱的财务报表堆到天花板，最上面那箱贴着“特殊教育经费“。
“2018年9月15日，实验体出现记忆紊乱...“泛黄的实验记录在手机光下颤抖，“...建议采用电击疗法巩固。“江予突然在受试者名单里看到自己名字，监护人签字栏是程野父亲的名字。
“很惊讶吗？“程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用匕首挑开地砖，露出埋藏的录音设备：“从初中开始的每次体检，抽走的血样都送到了这里。“
江予的后背抵住档案柜，冷汗浸透校服。程野掀开左臂衣袖，密密麻麻的针孔在月光下宛如星图：“他们需要健康对照组的数据，你就是最完美的样本。“
爆炸声突然炸响，热浪掀翻成堆的档案。程野拽着江予撞碎玻璃，在消防梯上留下斑驳血痕。坠落的瞬间，江予看清追击者腕间的月牙疤——正是二十年前出现在监控录像里的那个。
防空洞的积水漫过脚踝，程野正在用打火机烘烤防水地图。跳动的火光照亮他眉骨的新伤，结痂处隐约可见缝线痕迹：“当年我妈在这里藏了解药配方，可惜...“
他突然剧烈咳嗽，染血的纸巾飘落水面。江予捡起时发现纸团里裹着半片药，背面印着模糊的“抗凝血剂“字样。
“其实根本没有解药。“程野的笑声带着回声，“她只是把毒药换成了生理盐水。“他扯开衣领，锁骨下的纹身正在溃烂，“这些针孔才是真正的解药。“
黎明前的暴雨最是凶猛，江予举着伞蹲在拆迁区废墟。程野的短信指引他找到303室墙洞，生锈的铁盒里塞满带血的练习本。当他翻开最上面那本，突然认出自己初二时的字迹——页脚空白处画着程野教他的简笔蝉。
“惊喜吗？“
教导主任的镜片在闪电中反光，电击棍劈啪作响。江予抱着铁盒撞开后窗，雨幕里程野的摩托车灯划出Z形轨迹。后视镜中三辆轿车紧追不舍，程野突然急转冲进松花江堤的芦苇荡。
“抓紧！“程野的吼声混着引擎轰鸣。江予的额头撞上他后背，嗅到新换的碘伏药味。当摩托车冲出水帘洞的刹那，晨曦正漫过江面，惊起成群白鹭。
废弃船坞里，程野正在给伤口缝合。手术针穿透皮肉的嗤响中，他忽然举起半枚木棉花簪：“知道为什么选你吗？“簪尖在晨光中划出银弧，“因为你是唯一没被污染的光源。“
江予的指尖拂过簪子断口，在缠枝花纹里摸到凹凸刻痕。紫外线灯扫过时，显出微缩的实验室平面图：“这是...“
“制药公司核心区的通风管道。“程野蘸着血在甲板画路线，“今天毕业典礼，他们的自毁程序会清除所有证据。“
礼堂穹顶的水晶灯晃得人目眩，江予作为学生代表调试话筒。当校长念到“光明未来“时，他按下袖扣里的干扰器。悬挂的校庆横幅突然坠落，露出背面贴满的受害者照片。
骚乱中江予冲向中控室，程野预设的音频正在循环播放。1997年的手术录音混着现代实验数据，在尖叫与玻璃碎裂声中撕开血色帷幕。当他插入最后的U盘，大屏幕突然跳转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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