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示录》:天象之境,举止慎明,戒嗔痴妄念。意为修行至天象境,一举一动皆可能牵涉万千,需明晰真象谨慎行事,持心清明,戒情欲滋扰。
我怕不是犯糊涂了!就算得了具年轻的身体,终归是在尘世经历了五十余载,怎能真像年轻人一样意气用事?
先前从山上逃跑就被他轻松抓到,之后遭到的对待也完全没觉得有把自己当作人,这早已将他的脾性和彼此间实力的云泥之别挑明,打不过便是打不过,这不是瞬息间就能改变的,自己不会突然变强,对手也不会骤然衰弱,如此浅显的道理未及醒字都该懂得。
若是刚才真与他动手,我图——
究竟是图什么来着?怎么就忘了呢?
脑子里奔涌的思绪仿佛失去方向般突然于此止住,那份缺失赤裸裸地暴露在外,男人再次努力回想,记忆中的过往人生在他醒来后都变得无比清晰,无论是惊要紧异的时刻还是闲杂日常皆历历在目。
但不管在何时何地,无论是旁人还是亲族好友,所有认识自己的人都是“图”啊“图”的叫自己,那“图”后面明明还有字,可任凭他搜刮记忆,把往事幕幕都快要理成丝,就是记不起来,而除此之外的记忆却完好无损,似乎就只有“自己”被吃掉了。
如此奇诡异象,怎么想也只有神明才能做到,既是神明的手笔,大概这辈子都记不起来了,可神明为何要吃掉“自己”,把自己变成“图某人”?
想到这他畏寒般将身上的杂色狐裘裹紧,挪动位置靠篝火更近了些。
自己的这位神明是实打实的存在,可性格难以捉摸,在祂的眷顾之下多想一分便多一分变故,先前仅说个名字就折腾得自己够呛,谁知道祂会不会又同刚才那般毫无征兆地投来目光,再引来一幕“夸张”的神迹?
在尚不知神明会从自己这具体攫取何种作为代价时,他打定主意尽量避免与其共鸣,不去深究与那位大人相关的任何问题。
神明为何要吃掉“自己”?这种事想来也自己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
若是刚才真与他动手,我此刻指不准已被撕成块和这怪鱼一同架在这火上烤了!天象境又能如何,依旧不能得尽逍遥,他心中无力地想着。
“图屠?这什么破名字,听起来——”
本以为接受唐屠的建议定会让自己颇为郁闷,可没想到将这神名加在自己的“图”之后竟意外地适顺,但他闹起别扭嘴上不愿承认,这种事讲究一鼓作气,闹就要闹到底,中途泄气你就输啦,于是嘴里继续嘟囔着:
“像个贼。”
自知在唐屠面前自己所有凭仗都形同虚设,图屠错开视线不再与其对视,他再次挪动位置与那阴晴不定的凶人拉开距离,默默凝视着停止闪动的火焰,似乎将目光投到了某处悠远缥缈的所在,整个人渐渐回归安静沉稳。
至于平白无故被打这事,像是自始至终没发生过。
这孬人!被打都不敢还手,白瞎了神明给的这身好肉!唐屠一脸不耐烦地站起来靠过去,准备把话说明白,毫不顾忌刚被自己扇了巴掌图屠此时对他警惕万分。
他刚迈出一脚,那已如惊弓之鸟的孬人便全身紧绷以为又要挨打,不等唐屠步子落到实地就蹭地站起,从怀里掏出一张灰白的皮质卷轴,将其展开小半横在身前做防守状,那卷轴上的露出的密集纹路隐隐发着光。
“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了!”图屠嘴里叫嚣着,色厉内苒,气势大不如前。
见其这番故作强硬,唐屠原本颇为不屑,但当他瞥见那展开的纹路飘逸灵动、游畅自然,随即盯着仔细瞧了瞧,脸上不自觉出现一丝暖意。
虽不主修纹道,但以他这般境界,即使只见部分纹路也能轻易辨认出其所属纹图乃是风行、扶摇、凌华霜纹。
这三者皆是高级纹图,风行与扶摇倒是中规中矩的一象三合,即一种属相三项变式合一,但凌华霜纹即便是在高级纹图中也属较难绘制的那种,属于二象三合,能绘制出来足以见绘制者纹道境界之高深。
但这还不是重点,就唐屠所见三幅纹图并非单纯的各自成象,而是互有交集成复合之势,且在现有纹路之外还预留有空余,绘制者显然是打算在此基础上再添新纹,这份纹道天赋,他也就在——
脑子里闪过一道人影,唐屠嘴角一苦本已和缓的脸色较之前变得更加难看,好在他很快便恢复,不然得把那纹图的主人吓出病来。
他摒去杂念,想到之前抓这人时见其启纹与转换皆行云流水,想来这皮质卷轴上的纹图都契合得甚好,能做到如此难怪会得神明青睐。
不过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风行与扶摇两者交汇的纹枢位置十分巧妙,或者说是——微妙。
“同好这是打算尝试四象合一,晋升纹道大师?”唐屠笑盈盈地问道,他又恢复那吊儿郎当的姿态,真教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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