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刚过半,天空颜色深沉,迷蒙昏暗的视线下像是在傍晚,晕染了本就模糊的时间。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这个点,在偏僻老旧的街道边,只有冒着水蒸气,挤挤攘攘的早餐店,和低垂着头,无精打采的可怜学生。
“快,车来了,快去,妈就回去了啊。”
陈妈急匆匆推了自家闺女一把,催促着。
临近公交站,那里已经挤满了穿着蓝色校服的学生,不用看也知道是她们学校的。因为只有这个学校需要早起四十分钟,挤公交,一路跋山涉水通向知识的殿堂。
陈好好边背书包边在口袋里搜寻着公交卡,两条小短腿交换的飞快。
车还未停稳,自家学校的同学们争先恐后挤在车门前,谁也不让谁,十分无情。
陈好好一看,加快速度冲进去,凭着娇小的身材在人堆里钻啊钻,成功混入中间地带。
人在前面跑,书包在后面追,整个人像馅饼里的酱肉似的,挤成了泥儿。
那也没办法,现在是六点三十分,六点五十上课,公交车十分钟一辆,十五分钟左右才能到校。
陈好好赖床,总是拖到时间刚刚好,少一分都不行,要是再等下一辆来,那可是妥妥的迟到。
再看这一车同道中人,挤上车的人对窗外的同学报以最衷心的问候,对着他们晃了晃悲伤的小手,先走一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挤上了车,我佛慈悲。
陈好好靠在后门边,神神叨叨,感谢了一波自家妈的信仰。
去学校的路要开十五分钟,却只有三站,学校偏僻,除了学生也没什么人上车,一路畅通无阻。
陈好好靠在车门处昏昏欲睡。
时间太早,大家都没什么劲,不是闭目养神就是低声和身边的朋友聊天,空气中弥漫着好睡因子,安逸得她眼皮子都在打架。
车停了,一个刹车让全车人往前倾,陈好好下意识伸手稳住自己。
一根铁质栏杆上大概有五六只手,她的手恰好覆上其中的一只,稳住身子的重量转移在那只手上,她能感受到手心下的微凉触感和有些膈人的指关节。
陈好好瞬间清醒,抬眼看去,手的主人就在自己面前,他也有感应似的看过来,四目相对,而后移开。
“对不起,对不起。”
陈好好唰地一下收回手,弓着腰道歉。
大概是因为这辈子第一次碰异性的手,阅文无数的言情宅女此时此刻心跳快速到了极点。
车厢空间狭窄,弯腰的动作做的极其猥琐,如同只大青虫在蠕动身体。
“没事。”
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很小,陈好好却很清晰的听到了。
嗓音淡淡,有点没气力,不带一丝波澜。
她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起身,车身又一个晃动,没有支撑点的她本能地抓住了身前人的衣摆。
过了红绿灯口,车辆又恢复平稳行进着。
陈好好靠回了门边,以防万一,用两根指头圈住了仅剩一点点位置的栏杆,有些可怜。
“不好意思哈。”
陈好好心虚的笑了笑,左手不安的摩挲着书包背带,对身前的男生说道。
短暂的时间里,三番两次打扰人家,八成对面男生心里已经在骂自己了。
陈好好悄咪咪观察了下男生的神色,起的太早,眼角被糊住,努力揉了好一会儿。
她也才看清他的脸,好像在哪见过,她又想不起来。男生长得清秀,五官端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黑发略长有些遮盖住眼睛,肤色很白,喉结左边有一颗格外明显的黑痣。
也不是陈好好图谋不轨盯着人家脖子看,只是这个身高刚好能平视到那里。那白中的一点太过突兀,想不注意都不行。
男生穿的冬季校服,蓝色的冲锋衣,黑色运动长裤,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十五六岁的男生,大多只要风度不要温度,想要展现自己的与众不同,穿夏季校服的都有,冬季校服真是独树一帜,反正她自己只见到了这么一个。
男生没有搭理她,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转向窗外。
陈好好随着男生的视线扭头看去,只能看到被雾覆满的玻璃窗,上面还有同学坐车无聊画的一只猪头。
她食指翘起摆弄着鼻子,把自己变成像窗上那样,又若无其事松开手。
抬眼便对上一双疑惑的视线。
糟糕,被发现了。
哼哼,啦啦啦种太阳,啦啦啦种太阳。
陈好好轻哼着歌默默躲过那道视线,眼睛不安分的上下打量着,身边有座位的那位同学被她打量的如坐针毡,就差站起来给她让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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