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育良抛出的疑问，祁同伟动了动嘴皮子，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总不能直言这是自家外甥所为，那孩子不过浏览了两份报纸，便能推演出京州的局势走向？
若真如此说，高育良的神情怕是会相当精彩。
“老师，我自有我的消息来源。”
“您也清楚我这般晚前来叨扰，便足以证明这事非同小可。”
“学生也想当面聆听您的教诲，还望老师不吝指教。”
祁同伟撒了个小谎，话语含混不清，但态度倒是颇为诚恳。
高育良深深凝视了他一眼，脸上波澜不兴，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对祁同伟这个学生太过了解，对方撒谎时那心虚的神情，高育良一眼便能洞穿。
“我记得，给你们上第一堂课就讲过：日后步入社会，诚实最难坚守，却也最该坚守。”
“同伟，你当年是没来上课，还是我年岁大了，记错了人？”
高育良似笑非笑地望着祁同伟，站在水槽旁，以一种闲散的姿态，伸出右手食指轻点太阳穴。
祁同伟听到这话，表情有些许变化。
但稍作思量后，他还是选择低下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错了，老师，我不该瞒着您。”
果然，在高育良这老狐狸面前，耍小聪明毫无益处。
“呵呵……还算可以，至少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见祁同伟认错态度良好，高育良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
他端起玻璃杯，一边品茶，一边漫不经心地扫了祁同伟一眼。
“好好说说，你这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
“老师，不是听来的，是我分析出来的。”
祁同伟见高育良站着，自己也不好再坐着，便起身来到高育良对面，两人隔着一个砖石吧台。
“你祁同伟还有这本事？”
听祁同伟说那些论调是分析出来的，高育良终于笑了。
祁同伟倒也坦诚。
“不是我，是我外甥，他叫林宇，挺机灵一孩子。”
“老师，我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他告诉我的，我觉得挺有道理，就来找您了。”
祁同伟半倚在吧台上，既然小聪明无用，他便选择实话实说。
高育良知晓情况后，脸上满是意外，又觉得自己受了冒犯。
“你外甥？他是京中大官之后，还是本身便出身显贵？”
“简直胡闹！”
高育良气得将茶杯重重搁在吧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首次露出明显怒意。
“街边扫地的也跟我说，明日京州有变。”
“那我是不是也得虚心求教，请他指点一二，还得让整个京州提前做好准备？！”
高育良本以为祁同伟深更半夜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结果就这？
胡言乱语一通也就罢了，关键这些荒诞不经的言论，还是出自他外甥之口。
他外甥是谁？
在京州地界，可没听说过林宇是何方神圣！
这样的无名小卒，说不定只是随口开了几句玩笑，私下笑笑便罢了。
怎的，还要将其奉为至理名言？
“你有时候也动动脑子！”
“别什么话都信以为真，这不瞎胡闹吗！”
高育良对自己这个学生满是失望，冷着脸坐到沙发上，提腿点了一支烟，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祁同伟微张着嘴，满心意外，实在没料到高育良反应如此之大。
按理不该如此啊……
老师平时素来沉稳，今日怎会气成这样？
祁同伟无法理解，但从高育良的角度而言，这完全是种侮辱！
那林宇算老几？
祁同伟的外甥又如何，随便一句话，就让他高书记为之行动？
开什么玩笑！
“老师，您别生气，我……”
“唉，算了，我改日再来拜访，您早些休息吧。”
祁同伟心里乱作一团，但见高育良那冷冰冰的模样，也不好多言。
人家明显是要赶他走，祁同伟自然不会久留，打了声招呼便默默转身离去。
祁同伟走后不久，吴慧芬从卧室开门走出。
看了眼在沙发上抽烟生闷气的高育良，轻手轻脚地走到他对面坐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你都听到了？”
高育良头也不抬，声音里透着几分不悦。
当然，他并非针对吴慧芬，而是仍在生祁同伟的气。
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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