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叮～砰叮～砰叮……”
不绝地敲击声在窗外响起，女子睁开双眼望着床架上挂檐的雕纹。
“素九，你又醒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嬴毓经常变换身份。
以前的她从不需要提醒，而如今她时常开始提醒自己是谁。
刚醒来，她便喃喃道：“我是……素九……”
或许是临近五百年的岁月洗礼，神智开始懈怠起来。
又或许是亲手消灭挚友的打击，精神逐渐迷离开来。
总之，她时常开始自语，告诉自己是在做什么。
她撑着手坐起身来，望着不远处的脸盆架。
“梳子……”
说着，她摸索着周围，几番搜摸这才碰到了那个木梳。
她拿起梳子，自上而下的梳理起自己的发丝。
一边梳理一边向镜前走去，看到捣碎的皂角想起昨日刚洗过头。
简单用清水洗面后，望着台子上的黛粉胭脂，她还是没有欲望。
现在她经营起小酒楼难免会见到客人，但她又是一个极其不愿意化妆的人。
“真不晓得……灵儿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思索再三凝容着，勉强拿起妆粉来。
“至少，让面色匀称些好了。”
梳洗完毕后，推开门。
那“砰叮”的声音骤然增大。
转过身来用双手合上了门，这才想起是郑老头在帮自己的酒楼完善新的厨房。
自己住在酒楼的后院，而这新厨房就在两者中间，她自然是能听到这些敲击声。
踏下台阶便可以望见酒楼后门，现在天色刚亮正是她要去柜台查账的时候，接着便莲步轻移下很快来到后门。
临近门边，已从虚掩着的门缝间望到了柜台旁站着的管家。
轻推开门，那酱香的白酒香味扑鼻而来。
此时正直辰时，人数不算多，也能闻到几许菜香味儿。
对于管家来说，寅时就已经打开店门梳理账目了，而后厨也在这时准备食料。
修房的郑老头应该就是在这时跟管家打过招呼后到了后院，只有嬴毓自己还在睡觉。
“早啊掌柜的！”
看见东家迎面而来，管家也是热情地打着招呼。
“素掌柜，您昨天说……”
在管家话音未落时，素九便点着头，但面容仍然严肃。
对于几名店员来说早已习惯了东家的严肃脸，刚来的时候几位还挺紧张，如今已经明白了自己家的女掌柜一直如此，但是人还是很好的。
素九伸出手，而管家也将账目递了过去。
接过账目，她立刻转过身去踏着木阶走到二楼的账房。
不出片刻的功夫，又从账房里走了出来，下过木阶递给了管家一张新的账目。
“李一，你仔细看下有几道小菜我又稍微降了点价格……”
“今儿打烊后，你再把那招幌上的价格改了，明儿开始实行。”
管家一边儿听着一边儿点着头。
“好……记着了”
查完账目的她也不得闲，又转过身朝着后厨走去。
“张叔，昨天没用完的菜……还是老样子。”
“中午和晚上你们看能吃完就吃了，用不完的您带走，晚上到夜市便宜卖给乡亲们就行了。”
张叔原本是西区巷一个旧酒楼的厨子，可那老板过于压榨，今年在素姑娘的招揽下，来到了这儿，而那边酒楼也关门大吉了。
“掌柜的……”
“咳……之前这事儿我一直也都有得了便宜就没多问。”
“但今儿我还是问问你吧……”
“那李一也不傻，酒楼每天需要多少材料食料，那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你说你何必还收菜商那么多……”
素九听着厨子话，心想着你早该问了。
她一边在厨房洗着手一边说道：“这一年周围酒楼饭铺陆续倒闭，老百姓种的我不收还能谁收了？”
她的一句话，厨子也很懵。
心里嘀咕着：“这是商人说的话？”
随后他还是张口接着说：
“有那么一些人就故意高价卖我们，然后又到夜市找我便宜买……”
张叔的话到一半，素九便把自己刚洗完还沾着水的手往他裤子上甩。
“哎呦！小素你……”
甩完后，素九严肃的望着他，冷冷道：
“人啊……不就是爱这样犯贱？”
说完，她就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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