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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纪元2082年。
北方的玄隐国,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
北溟,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少年,正奔跑在国都幽蓟城的市道上,他要赶去隐士书院,看来是要迟到了。
他哒哒哒的奔跑声惊动了街市上的行人和商贩,有人向他远远的打着招呼:“急什么的北溟?就跑的这样快,莫不是睡过了头,忘了上学去?”周围的人听了便都哈哈笑起来。
北溟听了也顾不上搭话,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般。黝黑的脸上红红的,褐色的隐士袍已经洗的有些发白,在奔跑中向后飘动着,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他跑出很远,忽然回头向众人做了个鬼脸,便把他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其他这个年纪的少年做鬼脸,别人大概会觉得俏皮可爱。可是原本北溟的脸就有点与众不同,不做鬼脸的时候已然够像“鬼”了,这一做鬼脸,倒是让一众大人心里一阵惊骇。
看着他瘦瘦小小的背影,不少人会在心里默默叹息,还有人神情复杂的摇头道:“唉,挺好一孩子,可惜了,眼睛有毛病。”
他们嘴里说的“眼睛有毛病”可不是什么调侃,单纯的就是字面意思。没错,北溟从小左眼就是失明的,而且左眼天生看不到瞳孔,一团漆黑。正常人的眼睛即使黑,也是有光泽的,可是北溟的左眼颜色极黑,黑的不正常,明明是有眼珠的,乍一看去仿佛是一个黑黢黢的深洞一般。就因为这骇人的眼睛,从小几乎没有小伙伴愿意和北溟一起玩,不少熊孩子还恶意的给北溟起了不少外号,“瞎子”、“半瞎“、“鬼眼“等等,让小北溟一度很是受伤。不过好在北溟的右眼是正常的,虽然只有一只眼能看见东西有点不方便,但是这么多年北溟早已习惯了。甚至对于别人异样的眼光和嘲笑,也已经习惯了。
北溟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身后人们如何叹息惊愕,当他气喘吁吁的赶到书院的时候,老师介之推已经在院子里了,北溟的同学,宾皓、士召、百里雪三人也都在,他们年纪与北溟相仿,同样穿着书院统一样式的隐士短袍,只不过颜色和细节处略有不同。他们站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面,介之推正讲着什么,不时有树叶和槐花轻轻的飘落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甜甜的槐花香味。北溟却顾不得欣赏这书院美景,这已经是他这个学期第三次迟到了,咬了一下牙,平复了下气息,低头恭敬的走上前去。这隐士书院规矩极多,有再着急的事情平时学员也要轻声慢步,不得喧哗。
介之推早看见北溟满身大汗的赶来,眉头不禁皱了一下,饶是他平时不多苛责学员的性子,今日也不能再轻易放过了,毕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况且这隐士书院向来管理严格,若是这次再不小施惩罚,恐难服众,也会引来书院其他人的非议。
“北溟,事不过三,你便有天大的理由,今天也必须责罚。”介之推的话语掷地有声,在空旷的小院子显得特别威严。
“老师,学生甘愿受罚。”北溟知道介之推已经够照顾自己的了,他不但不怨恨介之推,反而有一种心甘情愿受罚的感觉。
看出北溟眼中顺从的情绪,介之推心中有些不忍,遂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去旁边大树下罚站思过吧!”
此话一出,不但北溟愣了一下,连旁边的宾皓、士召、百里雪三人听了也是神色各异。
这惩戒未免太轻了。仅仅是在旁边罚站,甚至都不影响聆听介之推的授课。
果然,有人看不过去了。
“老师,”宾皓先恭敬的行了礼,不紧不慢道:“书院规定,累计三次迟到者,罚闭门思过一个月方得回书院继续学习。”
说话的这个学生名叫宾皓,乃是玄隐国三大氏族之一的宾氏家族的子弟,平时一贯高傲,此刻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故意发难。北溟听了心里直想一拳打在这个宾皓的脸上,抬眼看了宾皓一眼,却发现对方也正在用绝非友善的眼光看向自己。
“是啊老师,北溟迟到早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您一直对他网开一面不加惩戒,再这样下去,其他小组的学员会说我们小组藐视院规的。”这次说话的名叫士召,他平时向来和宾皓交好,如今帮着宾皓附和也并不奇怪。
北溟此时心里一万头草泥马跑过。其他组的人有那么闲吗?是你们俩看不过去吧。
介之推也是一脸的无奈,他虽是老师,也有心照护北溟,可他不能太过明显,毕竟要一碗水端平,若是拿出老师的威严纵然可以弹压住宾皓、士召,可是也会落得一个赏罚不明,待人不公的话柄。况且这宾皓、士召二人虽然年龄不大,却都是大家族的子弟,背后有多少眼睛看着呢,若是回去向家长告上一状,他倒是不怕什么,只怕北溟被开除书院的可能都是会有的。
他不得不防。看来这次,必须让北溟回家去待几天了。
北溟也看出介之推脸上的迟疑,他不想让介之推太过为难,此时便决定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无论介之推说出怎样的惩戒,他都处之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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