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一。
我一时气为之滞,恍觉眼前掌影纷晃之势霎间凝聚为一掌,并且掌形庞然变大,甚至打出一条龙。虽说那应该只是我刹那间的幻觉,不过也炫得很了。我不禁惊呼道:“哇啊,打出一条龙了!”没等我看清究竟是怎样炫法,只见竿影飞搠,夭矫如惊龙乍现。那条幻霎之龙就变成了他的龙,只一转寰,宛然神龙摆尾,啪的击在掌影之间。一众青秃老者应声纷纷跌步倒退,撞入围观的人群里,于是又跌倒一大片。
面阔无须的老者拉着他披枷的儿子一边往后退避,一边连称诧异:“那小沙门看去不过十来岁模样,小小年纪,出手哪来恁大威力?”旁边一个黑发垂背之人护着他身后的泪目女眷,亦动容道:“他是真把自己当成战神毗沙门天的化身了吧?”人群里那个苍发披散的老者望而兴叹道:“看他每次一击,竟都打出了这等巨大威力,还真的像是战神毗沙门天附身了一样!”有个破衣老僧在他身后合什道:“这应该是虔诚的威力。没人比他更虔诚,更信仰他所认为是真的东西,加上某种苦行修炼,就产生了一般人意想不到的力量,如有神助。或许他已化身为神,你也可以说他在那一霎间就是神的化身。”几个老者闻言转觑,却似没看到谁在说话,各自纳闷。
垂发大汉见幡阵要破,突然转面朝人群里扫觑一眼,说道:“我知你们里头能人不少,谁若出手为我守幡,旧帐一笔勾销,从此反而是朋友!”那群披枷戴链之人闻言一阵交头接耳的噪动,其中有人发问:“纲成大人,此言当真?”垂发大汉低哼道:“识相就放过你们!”
有人迟疑欲出,却又被旁边的人劝住:“不论是凑热闹还是看热闹,我们先前来这城下,无非为了捡便宜。加上那位关东管领不愧是个举办欢宴的能手,竟把这鏖战之城周围经营成了一个关东新兴的热闹繁荣集市,吸引了大家来此寻找机会,本以为城破之时,我们跟着冲进去也能分一杯羹,谁料结果是被包围的人反而赢了,我们成了阶下囚。不过要重新站队,我们须要想清楚有没有这个本事去招惹越后‘春日山城’的人!听说他们向来是睚眦必报,况且就连‘河东二十四宿’都讨不了好去,你一个田村的家老又有何过人之能?”
正拉扯之间,一人越众而出,黑发垂背,侧身伫立于“生”字幡前。众人见了无不愕然互觑,那苍发披散的老者不禁讶然道:“晴宗,你……”黑发垂背之人往人群里那个抱小孩的泪目女眷投去一眼,涩然道:“我儿辉宗还年小,总不能看着他在寒风下吃这种苦。”
随即,先前挨过掌抽的黑发老者也跟了过去。那苍发披散的老者蹙眉道:“芦名兄,连你也……唉!既然这样,我无话可说!”一边摇头叹息,一边站到那黑发老者之旁,帮着守护“生”幡。一个尖脸老头忙道:“啊?连资正大人也重新站队去了。最上老弟,咱哥俩也别落后。”说着,拽了个颓脸大汉一起出列。面阔无须的老者忙推着他披枷的儿子也随后走出,去守“死”字幡。一个青秃猛汉郁闷地瞅着这父子俩,捡起地上那根断剑,伸了过来。
垂发大汉怒道:“断剑?我抽你!还不赶快去给他们拿趁手兵器,这些往后都是我们的朋友了!”越说越恼,忍不住追过去乱打那猛汉青秃之头。
我站在关东管领搭的那个华宴之台上,瞅着台下这群人,觉得就好像是在看一场使人啼笑皆非的戏,不禁又想到了关东管领那张总是显得啼笑皆非的脸。
他搭好了台子,自己却逃了。留下这台戏,给了别人。
除了风中的焦烬残余气息,放眼望去,四周又已清扫干净,收拾得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难怪先前瞅见大棚外许多人影在忙碌走动,来回搬东西。夜战之后,就是夜宴。只是这夜宴的氛围,衬托着不远处那尊巨像的庞大阴影,透着说不出的诡谲。
我去抱起那坛关东管领没来得及喝的酒,忽感后颈发寒,不须转觑,籍借四周的灯火照映,低眼瞥见两个长发披垂的影子悄立在侧,显然她们异样的目光又在我背后幽幽而视了,我连忙往幡影之间避去。
随着垂发大汉一声沉哼:“八幡天龙变阵!”幡影晃转,变化数下,把我困在三支旗的旗门之内。我脚踩“列”位,抢在几个青头老者包抄合围之先,溜转去了“行”位,再一晃转,不意步入生死门。那几个守护“生”幡的老头齐来截住我的去路。先前挨过掌抽的黑发老者尤其积极,都扑到我跟前了。我不由懊恼道:“人家为你们而战,你们却跟人家为敌,这有点说不过去吧各位?”
黑发老者低哼道:“表面上看,两边不论谁赢,我们都会得利。但其实,就算景虎赢了,果真能带我们离开这里,那也只是一时得脱。招惹了这帮‘相模群狮’,迟早都要去夺我们之城,甚至灭我们之族。那还不如直接站队到他们那边去,这个道理说得过。”
趁他忙于说这番话,我赶紧溜去“阵”位。暗觉守护“生”、“死”两幡的那些老者似是并没怎么戮力围堵。不只我发现了,这怎能瞒过垂发大汉之眼,立刻着恼道:“我若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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