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是为救关东各家而来的吗?现下变成什么情势了?你要破我的阵,就得跟他们打。”我听着心感懊恼:“不得不说,纲成这个家伙还是很精的。看来他还不只是个莽夫来着。”
景虎蹙眉道:“我当然不会改变初衷。要打只跟你打!”垂发大汉变色道:“那你就破不掉我的阵了……”话声未落,倏地只见景虎将左手抱的酒瓮朝他当头抛来,垂发大汉连忙后退,不意景虎已在面前,肩膀发力,将他撞跌开去,随即手又接住酒瓮,抱在胁下,说道:“你所在之处就是阵眼。”说完,拔掉那根幡,飕然朝垂发大汉胸前投掷而出。
垂发大汉双手忙接,虽绰握那根飞掷而来的幡,去势奇疾,却刹不住,仍往后连退多步,直至台边,用一只脚蹬在台柱子上,耳听得木桩咔嚓折裂,勉强刹停一幡飞撞之势。
景虎只瞥一眼,环扫众人,索然道:“阵破了。”随即仰脖饮酒,于刀枪围伺之间掩不住那一身的寂与冷之气。
我仿佛听到他饮毕自吟:“岁月只是如梦中,荣耀岂及一杯酒;生不知死亦不知,一睡醒来繁华尽。”
一根沉重的铁棒从台边架子上抽出,发着刺耳的磨擦声。垂发大汉飒然掷回幡杆,随即握棒在手,从乱发间隙抬起血红之眼,桀然道:“那就咱俩开打喽?”
众人纷避不迭,面阔无须的老者拉着他披枷之子后退时说道:“纲成乃后北条第一名将,他发起飙来,冲锋陷阵,敌军无不望风而逃。”我听了感到不好意思:“这真是名将吗?我都把他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景虎随手接住回掷之幡,捋掉幡布,只留一根杆子,拿在手上看了看,意态萧索地说:“就这样罢!”
纲成不由变色道:“你就随手拿一根杆子跟我打,太目中无人了吧?”我不由好笑:“你这算哪里口音啊?太目中‘勿认’了吧?”
纲成从垂脸的乱发间隙朝我投来一眼,见我笑如花枝乱颤,不由恼道:“小娘们!笑得这么乖张,我先撸你一棒!”说着,绰起沉重之棒,呼的朝我急撸。景虎见了就伸出杆子,从中格开。纲成却只虚晃一棍,回棒反打,口中桀然道:“就你懂怜香惜玉?”
两人各持杆棒,一轻一重,你来我往,从台前转到棚下,纲成见占不到丝毫便宜,反而处处受制,沉重大棒竟发挥不出优势,反似被那根轻悠悠之杆粘来捺去,只给牵引着走,他不由恼火道:“你这算什么招?”
景虎撩引铁棒往旁接连打折数根棚竹,忽搠一杆,眼见要戳中纲成脸上,却将杆梢偏移,往纲成脑后那根棚柱子啪的轻点一下即收,说道:“只是四两拨千斤之法。”
纲成转面见那根棚柱完好无损,连撼都不撼动一下,不由冷笑道:“我看你只有四两力气。吃过饭没有?”话声未落,棚柱忽折,大棚整个儿倾覆而塌,压他没了影儿。
众人甫吃一惊之际,忽听外边叫唤声此起彼落:“失火了!好些地方火起!”
纲成从塌陷的大棚里没头没脑地撞出来,急问:“什么地方着火了?”耳听得有人急报:“马棚那边也着火了!”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许多马匹不知被谁驱赶着往这边狂奔。那群各持刀枪围伺的士卒首当其冲,躲避不及的,立时被撞翻。
纲成自似心中忽省,变色道:“不好!有人暗中策应他……”耳边听有琵琶声响,随着拨弦清悠,轻轻几下即已成韵。众人闻声仰望,只见一个斜抱琵琶之人在城墙上现身,挥手之间,弦声激扬,不知使何手段,霎竟摧击许多弓弩手纷坠而下。
随着四名白面女子掼落之影缭乱,景虎已到华宴之台上,自取酒杯倒酒喝,醉眼朦胧的道:“葡萄美酒夜光杯。”眼角瞥去,只见一袭裳影飘舞而来,发掌疾击他脑后。随着那袭裳影飘荡而现,还有一道青衫之影悄临。那青衫人持一支箫,悠扬成曲,消除琵琶之音摧激的无形杀气。然后凝箫不发,沉吟道:“氏康头风的老毛病又犯了,适才卧榻难起,不知又有高人前来,有失远迓。”
说到这处,抬眼仰觑城头,问了一声:“素闻高手从来寂寞,敢问莫非琵琶岛主?”
虽是脑后裳影飞展,景虎并不接招,只摇摇晃晃地闪避开去,突然窜身扑上一匹从台前奔过的马背上,举杯自饮,说道:“你犯病,我醉了。玩得不尽兴,下次到你家去喝个痛快。今儿就此别过!”
纲成急率众人来拦,喝道:“想走哪有这么容易?”那个怀抱琵琶之人悄从高处飘身而落,纵身翻上景虎旁边一匹马,见许多人四下涌来围追阻截,就抚弦催发一大道激荡之气,飒然绽成弧芒,往后拨洒开去,追兵顷间竟被摧倒一大片。
夜色之下,只留有那人一声抚弦清吟:“欲饮琵琶马上催!”蓦然再发一弦回萦洗荡,随即绝尘而去。
裳影飘落台边,那云鬓女子面裂一线血绽如注,颓然坐倒,回眸望向青衫男人持箫而立的身影,目光中充满依依不舍之情,断气前她垂泪道:“大人保重。恕云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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