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还生下了他外孙氏真。刚踏上东海之地,却遇到了领军在外的信龙,并且信廉也在他身边。然后信廉给他父亲写去了家书,说接到了我们,原来他们两个一直都有家书互致问候。而这一切进行得如此辗转,也是由于我那老家翁顾及面子的原因。
如今他们全都不在了,家也眼见得没有了,只剩我孤身一人流落在外。
一时之间触动心念,回想往事,徒自伤感而已。就在我不禁泫然泪垂之际,圆脸老头突然张开眼睛,抓住我给他喂药酒的那只手,满目厌恶之色,惕然道:“你这骚狐狸,趁我昏倒,对我下了什么迷药?”
见他如此没好脸色,还抓痛了手,我不由懊恼道:“你自己看,哪有下什么迷药?”圆脸老头睁大眼睛瞧了瞧药瓶子上边贴着的纸片儿,啧然道:“这种药酒不宜饮太多,喝多了会导致不应有的蓬勃……你这小狐精,却给我喝多少了?”
我闻言一怔,摇了摇瓶子,说:“刚才我走神了,只顾想事情,不记得喂给你喝多少了。有害吗?”
“有!”圆脸老头抢过瓶子摇晃几下,懊恼道,“参茸芝苓虎骨酒这玩艺儿其实伤身体。何况我喝了只怕半瓶都不止,对于我这个岁数来说,可想而知有多糟糕!你可害苦我了,干救死扶伤这种重要事情的时候走什么神?”
我听了不安的问道:“那……会不会死?我再找找别的药看能不能帮你缓一缓劲儿……”圆脸老头自揣药瓶入怀,收藏妥贴之后,拾起那把从他后肩拔下的短刀,拿到眼前看了看,低哼道:“原来是忠邻这小子扔的刀,还是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来着。没想到你这只小狐狸居然给我敷药包扎了伤处……”
我不安地瞅着他,说:“别的伤都敷了药,就是你嘴里不好敷,掉的牙也不好找回来。其中有一颗牙掉进我嘴里,被我不小心吞下去了,你不急着要吧?”
“那个不急,”圆脸老头冷哼一声,拿短刀朝着我,逼视道,“不过你这小狐精既已落在我手,这就要干掉你了,以免酒劲发作之后,产生了别的想法,影响了干掉你这个大方向……”
眼见得明晃晃的刃光直耀上脸,我从他身畔后退不迭,背靠到墙壁,退无可退,蜷身在榻上不免惊慌道:“可我哪里是什么狐狸呢,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死我啊?”
“我为什么要杀死你?”圆脸老头冷哼道,“问得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你一定要死!你说你活着有什么用处?无非就是四处勾引男人,搞乱一切本来就乱的事情。何况清洲那边要你们家的人全死,谁收留你连累谁。死在我手上,总比被别人折磨了再死好很多……放心,我这一刀下去,直透心凉,不会疼!”
由于他当下口齿漏风,嘴肿咕哝,一旦长篇大论,我就听不清楚,蹙起眉问:“你说什么?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来着!”
圆脸老头懊恼道:“还用你说,我也感觉到了。都怪该死的忠为,乱扔石头打坏我这么难得的一口好牙……不过凡事我都有预着一手,所谓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不百密一疏,才是好谋士。”搁下刀子,张口摘掉内嵌的残余牙套扔了,咕哝着从衣襟里又掏出一副假牙,自嵌入口,咂巴几下,咧开嘴朝我笑:“有了这副好牙口,这回你应该听得清楚了吧?”
见我点了点头,他又着恼道:“刀就搁在你手边,你为什么不捡起来乘机戳我?”我瞥了一眼身旁之刀,就从裾下伸足推去他那边,摇摇头说:“你昏迷之时,想戳早就戳了。”没等我缩足回裾下,圆脸老头伸手抓住我的脚,冷哼道:“生得一双好足,却又怎么不乘机逃跑?”
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往何处逃去,就摇了摇头,垂下眼睫,黯然道:“我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圆脸老头似知我的处境,不禁恻然道:“确实如此!”随即提手往我脚上打一巴掌,大发脾气,勃然道:“你这笨狐狸,人间肮脏得很,哪是你待的地方?当初你要是不乱跑出来,偷偷尾随我下山,又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
吃打之余,我纳闷的是:“你为什么总是一口咬定我是狐精来着?”
“你就是那只小狐狸!”圆脸老头瞪着我,以不容置辩的语气指斥道,“别以为变成人样,我就认不出你原本雪白可爱的样子!我年轻时去冰川那儿总是遇见你,那个时候多好!当时我孤苦落魄之极,一路有你陪伴着总算渡过了那个困死人的冰川,我都舍不得打你。叫你不要跟着我,却偏偏要偷跑出来,还扮成如此风骚娇媚的人样去勾引我主公……这么调皮,是不是故意来整蛊我、要我难做?”
说到激动难当之处,竟连假牙也喷出来了,掉到我裾下。我忙伸另一只脚,轻轻将假牙推回给他。这回没等又被抓住,我就收回了足。
圆脸老头顾不上戴回假牙,兀自在那儿眼含泪花回顾往事,唏嘘不已:“就算跟来了,你要是到我家来找我多好!我见你可怜又可喜,就抱你回去冰川上,远离这人间是是非非,总好过被人欺负被人杀……”我听得也生出几分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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