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一片片,鸳鸯戏水。
声音遥远,却又在眼前。
“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还不许来了,你这样下去,是个什么时候?你那老父亲还等着你呢,你就不回去了?”
静默了一下。
“我对不起他,但更对不起她。”
“我说你这个顽固,如何这般想不开?”
“你回去吧。”
“哎……”
殷晴衿好奇,便起来朝着声音之处走去。
男子披着长发,脸被完全遮住。盘坐在竹筏上,摇摇晃晃随波逐流,湖水很静,竹筏还一直在原地。
殷晴衿想不起这是谁了,但莫名的有一丝熟悉感。
她应该不认识这人。
手上黏糊糊的,脚底处的血迹沾染了绿草,痛意从脚上传来,她皱着眉头坐下来。
赤白的脚上全是刺和伤痕。
她小心地把那些小刺一一拔出,手上也全是血迹。
她望了眼那清澈的湖面,找了个男子看不到的地方,忍着疼到了湖水边,掬了水洗脚,越洗越脏,便把脚伸如湖水里,一下子就干净了。
再洗手,后面突然一个阴影靠近。
殷晴衿猛地回头,差点撞上男子的下巴。
他容貌极是俊美,比刘致远好看百倍,宽大袍服上的紫荆花遍地开放,极是雅致美丽。
腰间悬着的玉佩撞到了殷晴衿的脸上。
殷晴衿下意识往湖边退去,眼看就要坠入湖中,男子突然蹲下身子把她抱了个满怀,温柔地用袖子擦掉她脸上的淤泥,修长的手指拂去残留的一滴污泥。
殷晴衿僵硬着身子,不知所措,待反应过来,才挣脱出来,脚上的疼令她蹙眉。
男子的轻笑声从上面传来。
“还是这样莽撞?”声音如古琴音般幽幽,极是动听。
殷晴衿心跳加速,脸红了。
才想抬头看,整个世界突然消失了。
清晨,太阳未起。
薄雾之中房屋建筑朦朦胧胧,亮光透过窗户而来。
殷晴衿翻了身,干脆坐起来,用被子盖住身子,拿了帕子擦脖子上和脸上和汗水。
做了噩梦,没有睡意了。
她很少做梦,更别说是如这样的“春梦”。她竟然害羞!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很遥远,如天边的云彩般遥不可及。
对一个男人害羞,她越活越过去了。不过只知道是个很好看的男人,却不知道是谁。一醒来就忘记了,一点也记不清。
止水听见声响,束了腰带进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还很早。
她不确定,低声问:“小姐,您是起来了吗?”
“我醒了。”
止水问:“又做噩梦了?”
“一半。”
止水把蜡烛点亮,吹灭了火引子。
殷晴衿把被子移开,发觉身上被汗浸湿了不少,还是被吓到了。
止水看见殷晴衿的脸上不是如往常般苍白,应该是没梦到太过于恐怖的东西。不过,一半是什么?
“小姐,为什么说是一半呢?”
止水从箱子里拿了衣裳,放到床上。殷晴衿习惯自己穿,除了梳头这项难事。
“噩梦只占一半。”还有半个春梦。
“是不是这回只做半个噩梦,下回就不做了?”止水建议道,“小姐,要不今晚奴婢跟您一起睡吧,这样您就不害怕了。”
殷晴衿拒绝:“算了吧,我习惯自己睡。”
要是突然有个人在她身边,她起来还不是被吓死?
止水无奈道:“就知道您不愿意,那等您成亲后,夫妻都要同一张床,您看要怎么办呢?”
以后的夫妻生活不和谐不是很不好吗?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殷晴衿打迷糊。
她跟周荆芥?绝对不可能!就算是她嫁给了他也是不可能的,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好聚好散!
止水颇为不解,临阵之际,小姐还当起了缩头乌龟了。
“小姐,您要吃些什么?”
“有点想吃街上包子铺的小笼包,算了,还是吃点小米粥吧。”殷晴衿想还是不折磨止水了,太远。
止水一笑:“小姐您想些什么呢?又不是很远,叫琴瑟去便好了。这丫头手脚比我还快,又有武功在身,估计没几下就回来了。”
殷晴衿才知道她想得多离谱,止水现在可是她的大丫鬟,可以自由调度所有的下人。虽然没许多,但是还是有几个的。
“好吧,那你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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