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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荒烟蔓草 (1/2)

隆城郊外的乱葬岗飘着青灰色的雾,腐土被夜雨泡得发软。墨漓栩跪在泥泞中,蓝金色瞳孔映着掌心两枚染血的铜钱——这是从风左尸灰里扒出的最后遗物。

“用这个。”黎霏雪撕下半截衣袖,浸透冰荆棘凝结的霜,“系在眼前,能遮住瞳色。”

粗麻布条缠上双眼时,墨漓栩听见玄冰在布料纤维间生长的细微声响。他试着调动玄力,惊觉视野竟未完全隔绝——霜纹在布面结成蛛网般的冰晶,将外界光影折射成模糊的色块。

“像不像盲人乐师?”黎霏雪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袖口滑落的紫痂尚未结痂。三日前魂共鸣的反噬,让她的左臂爬满蛛网状裂痕。

墨漓栩摸索着抓住她手腕:“该换药了。”

玄冰包裹的草药在掌心碾碎,混着龙魂炽热的吐息,化作蓝金色雾气渗入伤口。这是逃亡第七日发现的秘密:双生灵珠交融时,竟能暂缓天魂反噬。

“咻——”

破空声擦着耳际掠过,钉入身后槐树的是一支紫翎箭。箭尾拴着的符纸无火自燃,浮现出二人悬赏画像。

**“缉拿要犯,死活不论,赏十万玄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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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云纹古林西侧的界河翻涌着银浪。

墨漓栩将最后一件铁器沉入河底,包括那柄刻着“漓”字的短刀。玄铁入水的滋滋声中,黎霏雪正用冰荆棘雕琢两具浮尸——要骗过追兵的验魂术,需要完美的替身。

“骨龄调至六十岁,面部溃烂,再裹上渔民的粗麻布……”她指尖紫光流转,冰晶在尸体眼眶凝成白内障的混浊,“把你的龙鳞给我。”

墨漓栩扯下颈后一片逆鳞。龙鳞入尸的刹那,替身丹田亮起黯淡的金光——这是让追兵相信“龙魂已毁”的关键。

渡船是偷来的破木筏,黎霏雪以冰荆棘为桨。墨漓栩盘坐船尾,布条下的瞳孔突然收缩:“水下有东西。”

话音未落,三条磷火般的幽绿触手破水而出!

“是噬魂水母!”黎霏雪挥桨斩断触手,粘液却腐蚀了冰桨,“它们嗅到龙魂了!”

墨漓栩扯下遮眼布,蓝金光芒如利剑劈开黑暗。河底密密麻麻的荧光触须疯狂涌动,映出船底吸附的数十枚紫冬门追踪符——原来那些箭矢不仅是通缉令!

“抱紧我。”他揽住黎霏雪的腰跃向高空,背后绽开龙翼虚影。木筏在脚下炸成碎片,噬魂水母的惨叫震落岸边长松针雨。

黎霏雪望着他流血的眼角:“你的眼睛……”

“无妨。”墨漓栩将她裹进披风,龙翼掠过月轮,“该换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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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青岩镇来了对卖唱的兄妹。

哥哥总蒙着洗褪色的靛蓝布巾,据说幼年遭火毁了容貌;妹妹戴着苇编斗笠,面纱下隐约可见紫斑——镇民们自然不知,那是玄冰反噬的印记。

“我这兄长虽然眼盲,调弦倒是极准。”黎霏雪敲响蛇皮鼓,刻意压哑的嗓音引来茶摊众人侧目。

墨漓栩拨动三弦琴,琴箱里藏着黎霏雪用冰荆棘改造的“听风器”。当第五个紫纹钱袋落入琴盒时,听风器突然震颤——有灵标师在探查!

“《荒山泪》唱到第几句了?”他指尖在琴弦轻叩,这是约定的暗号。

“第三折,该换《夜奔》了。”黎霏雪旋身甩袖,冰晶随着动作洒落,悄然冻结茶摊旗杆上的窥视符。

深夜打烊时,他们在后巷遇到截杀。

三个蒙面人亮出黄色灵标,为首的胖子狞笑:“十万玄晶够买下半条街了,小瞎子……”

墨漓栩的琴弓突然刺入对方咽喉,血珠顺着琴弦滴落:“你们搞错了。”

蓝金瞳孔在布巾缝隙间一闪而逝:“不是十万,是我们的命值十万。”

黎霏雪吹熄灯笼的刹那,冰荆棘绞碎了另外两人的天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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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身的破庙供着一尊无头神像,香案下藏着半卷《元界山河志》。

“青岩镇往西三百里是烬城。”墨漓栩用炭笔在地图勾画,“那里有黑市能弄到新的路引。”

黎霏雪正用艾草汁染发,紫发渐次化作枯槁的灰白:“听说烬城地下埋着龙尸?”

“噬灵大战时的古战场。”他忽然按住她染发的手,“有人来了。”

庙门外站着个佝偻老妪,挎篮里的冥纸被夜风吹得簌簌响。

“行行好,给口热汤吧……”

苍老嗓音响起时,墨漓栩的龙魂突然暴起——这老妇丹田藏着红色灵珠!

黎霏雪的冰荆棘抢先缠住对方脖颈,却在看清面容时僵住:“云婆婆?!”

老妪褶皱的面皮簌簌脱落,露出少女娇嫩的脸——正是当年黎家灭门夜失踪的丫鬟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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