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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女学堂的朱砂封条 (1/1)

骊山的雪粒子打在脸上,我缩在残破的斗篷里。昨夜那场惊天爆炸后,整个华清池已化作焦土。萧景珩倚在断墙边,胸口缠着从道袍撕下的布条,血渍在寒风中结成冰碴。

喝口热水。我把捡来的铜壶递过去。壶底还粘着片霓裳羽衣的金丝,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远处潼关方向腾起的黑云,像条毒龙盘踞在天际。

萧景珩突然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吓人:看那个。顺着他目光望去,烧焦的梨树下竟立着块完好的木牌,朱砂写的女子学堂四个字鲜艳如血。

穿过坍塌的月洞门,三间青瓦房奇迹般完好。门楣挂着启智明德匾额,窗纸却糊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我推门的瞬间,霉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二十张矮几整齐排列,每张都摆着《论语》与《九章算术》。但当我翻开书页,瞳孔猛地收缩——字里行间用蝇头小楷写着《妇人大全良方》,空白处画满奇怪的符号,像极了实验室的化学公式。

这是武周时期的女子学堂。萧景珩用刀尖挑起炭盆里的灰烬,有人在教她们药理和算学。他突然咳嗽,几点黑血溅在墙上,那面墙突然显出血写的方程式:Hg S=HgS。

后院传来细微响动。我们冲过去时,正撞见个戴帷帽的老妇在烧书。火堆旁堆着几十个瓷瓶,标签写着朱砂硝石。

使不得!我扑灭火堆,老妇却突然扯下面纱——右脸布满可怖的灼伤,左眼装着青铜义眼。

十七年了...她独眼盯着我颈间胎记,太平公主建的学堂,终究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说着突然塞给我块木牌,上面刻着长安城地图,朱雀大街上标着七个红点。

子时的梆子声格外凄清。我们按图索骥找到第七个红点,竟是平康坊的胭脂铺。残破的幌子下,地窖入口被铁链锁着,锁眼积着层暗红朱砂。

萧景珩用刀尖挑了点朱砂嗅闻:是辰砂,炼丹用的。突然脸色骤变,混了雄黄和硝石!

话音未落,地窖轰然爆炸。烟尘中冲出十几个黑衣人,手中钢刀泛着诡异蓝光。我抓起门边盐罐撒向空中,夜风卷着盐粒扑向敌人——这是从女学堂《灶下记》里看来的,盐遇雄黄能暂时致盲。

趁乱钻进地窖,霉味中混着铁锈气。二十口木箱码在墙角,揭开竟是染血的女子襦裙,每件都别着名牌:永宁坊张氏、崇仁坊王氏...最底下压着本账簿,墨迹新鲜得可疑。

景云二年三月初七,收处子血三升。我念着条目浑身发冷,四月十九,购辰砂五十斤...萧景珩突然捂住我的嘴,头顶传来纷沓脚步声。

我们缩在箱笼缝隙,看着官兵举着火把涌入。领头的人佩着金鱼袋,火光映出面庞——竟是当朝宰相李林甫!

把这些送到太清宫。他踢了踢染血的衣裙,炼丹房催得紧。我突然明白那些方程式意味着什么,武周女子学堂教的不是诗文,是炼丹术与毒理学!

官兵离开后,我在箱底摸到硬物。掏出来是枚银簪,簪头刻着细小的太平二字。簪身中空,藏着卷丝帛,上面画着长安地下水道图,某处标着血色莲花。

沿着阴沟爬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那朵石刻莲花。萧景珩按动莲心机关时,我听见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石门移开的刹那,腐臭味扑面而来。

百具女尸整齐排列在洞窟中,身着各色襦裙,心口都插着银簪。最深处供着块牌位,赫然写着则天大圣皇后灵位,牌位前摆着本《推背图》,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婚书。

永淳二年,太平公主下嫁薛绍...我念着婚书突然顿住,陪嫁清单里列着辰砂百斤,硝石五十车。历史书从未记载,太平公主的嫁妆竟是制作火药的原料!

黎明前我们逃出秘道。站在荒草丛生的乱葬岗,我攥着那卷婚书浑身发抖。萧景珩突然指着东方:看!

太清宫方向腾起滚滚浓烟,隐约传来爆炸声。那些染血的衣裙,那些炼丹的原料,还有女学堂里消失的姑娘...我突然明白,这场延续百年的阴谋,正在吞噬整个长安。

怀表突然发烫,表盖弹开的瞬间,我瞥见武则天模糊的虚影。她手指北方,唇形分明在说:玄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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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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