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倾盆,路上泥泞难行,却挡不住赫连清枝赶回皇宫的焦急的心。
刚刚三皇兄才告诉她长孙公子日前来大夏向父皇进献了一堆奇珍异宝,父皇很是高兴,特意从灞上回来款待这位义弟,并将他留在宫里。
她一听立刻便归心似箭,本想拨转马头即刻回宫,想到前面正在打猎的叱干芷柔又停下了。
赫连昌见她说走又不走有些犹豫,奇怪的问:“怎么了?不是急着回去见长孙南吗?父皇不日就要回灞上,也不知道他能留到什么时候,再不回去人可能就走了呢……”
赫连清枝眼睛望向叱干芷柔的方向,咬唇道:“小表姑是我叫出来的,总不能撇下她先回去。好阿兄,你派个人赶紧叫小表姑回来,我和她一起回去。”
赫连昌失笑:“什么大事。小表姑连山匪路霸都能制服,哪用得着你担心打猎这种小事。长孙南可是行踪不定说走就走,这次来我们谁都不知道,说不定现在已经走了,这次不见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你不着急?”
赫连清枝脸越发红了,不过让兄长知道自己的心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被他一说越发心急如焚。她也不想扭捏,只得再三叮嘱赫连昌立刻去找叱干芷柔让她尽快跟上自己,她则打马出林,叫上营地待命的书绫,又吩咐画绮和跟来的银杏带着小丫头们等叱干芷柔回来问问她的去留,这才先走一步,冒雨赶回夏宫。
打马秋风谒阮郎,在层层雨幕里挥鞭疾驰的赫连清枝思绪已经回到了三年前。
当时听说父王在一次出征时认了位义弟,还与小表姑千里同行回到朔方,她心中好奇便想找个机会去看看。只是当时叱干冒新死,芷柔失了出门的兴趣,连及笄礼都是匆匆而过,之后不是在叱干府闭门就是远远跑到练兵营操心兵将的物资。
没有小表姑同行,她又实在好奇,只好自己想办法。
那年春天狩猎场上,她身穿窄袖胡服,革带自纤细的腰上轻轻勒过,头戴轻纱帷帽,终于在草长鹰飞,犬傍兽走的纷乱中看到一道颀长英俊,眩目引人的身影。
来人端坐于马上,一身鲜衣窄袖劲装,外罩一件便于骑马的缺袴衫,利落潇洒,头上拢冠,能看到紫金玉在碎光下闪闪发亮。
他左手持弓,右手竟然还揽着侧坐在身前的一位燕裙深裾的娇媚美人,垂髾襳带飘飞,美人则妩媚妖娆,乌黑的飞天髻上插着一支点翠金步摇,扑簌簌随风颤动,正正在那人唇间下巴晃来晃去。
少年身形已经长成,但明丽深刻的五官和勾魂摄魄的双眼丝毫未变,赫连清枝猝不及防再看到朝思暮想、刻入灵魂的人影,一下子呆住了。惊异、羞涩、喜悦,还有莫名其妙的气恼一起涌上来,眼前只剩那支明晃晃的在他漂亮有形的唇前晃动的金步摇。
来人却像没有看到她,突然松开右手,马上女郎惊呼一声,险些掉落马下,他已经自箭筒内取出两只箭,在女郎晃动之际适时的长臂回环,已经轻轻将人揽住,同时手指一松玉韘轻叩两箭离弦。
双箭齐发,竟然毫无偏差的各中一只大雁。众人齐声喝彩,少年却眉眼不动,自顾低头和身前女郎说着什么,似是安慰。
美人闻言立刻满面娇羞,毫不掩饰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看着面前人这一副放浪形骸的纨绔样子,赫连清枝的怒气翻涌更甚。几年前景龙寺山下的惊鸿一瞥,相救之恩完全被她抛到脑后,而且一气之下连上前给父王和客人见礼都忘了,反而弓弦一松,羽箭“咻”的一声疾射向元觅坐下黑马近旁的一只野兔。
自然野兔未中,黑马未惊,有的只是一阵鹰飞狗跳,豹走鹞翻,公主侍从的尴尬吹捧。
不远处的赫连铮也是策马缓来,刚才一切自然尽收眼底,此时笑道:“贤弟箭术高超,倒是颇有造诣。”
元觅轻笑:“小弟走南闯北,自然要有些技艺傍身,不然哪天被人杀了却向何处喊冤去!”
他话中所指赫连铮不会听不出来,此时闻言却哈哈大笑:“贤弟太谨慎了。在我大夏何人敢动你?”他话题一转,看向女儿方向:“小女猎兔心切,于贤弟无碍,只是惊扰了美人……”
“无妨。此女美貌有余,英姿不足,不及令嫒十一。”说着他竟然一手将刚才还荣宠有加的娇滴滴的美人拎下马去,冷声吩咐随从:“送她回去。”
然后一拨马头:“是小弟错了。猎场如战场,怎么能让娇弱女子扰了雅兴。”
赫连清枝:“……”
为此直气的她三天没吃下饭去。
不过后来应二兄和小表姑之邀和元觅一起赴过宴,围过猎后,两人之间的关系终于缓和,甚至现在都能坐下来下几局棋,谈几句时事了。
手谈这种雅事还是元觅教她的。赫连清枝向来崇尚南朝,整个夏王宫也只有她肯学习一二。当时芷柔也在场,只是小表姑对此不感兴趣,只有她认真跟元觅学了。为此她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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