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芷和徐行隐于岸边矮丛,遥遥能见榭中有人还在高卧饮酒赏歌舞,她抽空还数了数莲花灯,恰恰三十六盏,不由暗叹没有通路也就罢了,竟然还以灯设阵,加重重阻碍,这要贺兰明如何行事。
徐行懒洋洋的冷嘲一声:“这位酒泉公倒会享受,不知道郡主手下如何得手?”
“这就不劳陛下费心了。贺兰明必不负我所托。”蓝芷嘴硬的回道。说完又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手下的事?”
徐行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早在宫宴前阿言就来禀告过,赫连铮回关中后有意让赫连璝坐镇,赫连璝当即以三龙祠祭天为由派出一队亲信,并与召集到关中的部曲在路上会合。赫连曦于傍晚出城接应回二百亲卫吧?其他人应该也已就位。……夏宫还未建完就要经历一番血腥洗礼了。”
说着,他侧头向蓝芷一笑:“阿柔莫要忧心,我知你所想,所以在你的手下引酒泉公出宫门后,必让太子的人与他遇上推波助澜一番。”
蓝芷没有再问他如何知道自己指使贺兰明和银杏伪装成赫连璝的人刺杀,让两方怒而相杀。因为大魏皇帝手眼通天,一切皆在局中,由此笃定之前赫连昌的失误被罚就是眼前人的手笔。
他单单挑选赫连昌兄弟,固然是要倾覆诸子却何尝没有为她出气的打算?蓝芷心内五味杂陈,不由不感动。
徐行根本不怕她知道自己的计划。赫连昌已被贬,他也聪明,躲在潼关不出;他便先对付赫连伦。对于赫连伦,赫连璝的两百亲兵无法对其造成大的伤害,他是要以捧为杀。
元觅,也是徐行,要让赫连璝的二百亲卫直接对上赫连伦时,在两军相杀时鼓动宫内禁卫军相帮同属禁军的酒泉公;其次赫连伦曾代领玄戈军,虽然军权已经归还须卜衡但或多或少有他的人渗透其中,这些他早有所闻。
趁赫连伦与赫连璝交战升级后调部分玄戈军迎击赫连璝。赫连伦掌宫内戍卫,加上自身的在城内的府兵,即便能动的宫外武卫玄戈军只有小部分,但两厢一会合便明晃晃形成只为皇帝服务的禁卫六军尽为赫连伦所用的假象。
夏帝还没死,所有资源便都倒向酒泉公,足以使赫连铮父子相忌,与须卜衡君臣离心。
蓝芷撇过头没理他,“陛下忘了我也是夏国人吧。”
虽然她也想要赫连伦的命,但她也没有忘记叱干芷柔是夏王表妹,背后还有叱干一族的事实;就算是叱干突利和元觅结交屯宝,打压赫连昌和赫连伦,也没有想要动摇大夏的国本。
她只是个后来者,不能为芷柔做决定,对于赫连昌兄弟她只是徐徐图之。
徐行看着她纠结,没有作声,即便他们都是局外人也还是各有其谋。
两人尴尬静默中,身后欻然传来衣袂之声,徐行似乎早知道有人来,并没有回头;蓝芷侧头看去,云言微风一般的身影飘过来,“主上。”
“事情怎么样了?”
“基本部署完毕。现在只要赫连伦出宫,迎接他的就是迎头重击。”
原来元觅所说的推波助澜现在就开始了,而且他们还等自己的人出口气再行动,何其有心。
云言又道:“阿翼已经携黄金西进,不过中途接到边境告急他又折道驰援,说要将黄金和夏将头颅一并送过来……”
徐行无奈摇头:“混小子,没听过一回话。”
云言失笑:“阿翼永远率性恣意,屁股后边总像烧着一把火。”
蓝芷闻言也忍不住莞尔。
“也罢,我亲自去捉他。”
这次连阿言都忍不住奇怪了:“趁夏诸子打的越热闹咱们才能顺利推进下面的布置,主上怎么反倒要去边境?”
徐行站起身来,远望已成巍峨之势的白城和沉静的粼粼湖面:“固守可得逍遥,然若战可得净土,为何不战?夏军主力都在黄河以南,赫连铮还未放松魏夏边防,不愧百战百胜的‘杀神’。朕要亲自打压赫连昌,让他失去对潼关的控制之权。
“这几日你加紧监督修筑殿前龙兽装饰,有人问起便言我亲自出门督促材料。夏诸子交战你只在其后静观其变,确保赫连璝胜出便是。……诸公争位之说尽快散播到相邻诸国,特别是与夏敌对的北凉和西秦、东晋。”
徐行吩咐阿言并没有刻意避开蓝芷,他所用皆阳谋,所利用的也都是各方图求弱点,即便泄露出去,利益图谋之下,该上钩的还是要上钩。
交待完他转向蓝芷,却猝然对上一片清澈明辉的眼眸,如此时的幽谭静水慧黠但无波,直视灵魂深处,有一瞬间徐行差点以为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咳,阿柔,我虽去边境但阿言仍在,若郡主有任何差遣吩咐他与阿晴就是了。”
蓝芷面色不动:“陛下不惧我将你们的安排泄露出去?”
“我信郡主。”
徐行眼波太过澄明,似乎连夜空的星星都倒映进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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