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碰到病理科门把手时，金属的凉意让她想起陆川僵在半空的手。三天前那个拥抱的温度还留在肩头，可现在却和走廊里飘来的福尔马林味混在一起，变成了一种让人不安的感觉。
“林医生，这是你要的B-12号标本。”实习生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推车上的金属箱闪着冷冷的光。
箱盖打开的瞬间，林夏的瞳孔一下子缩小了——浸泡在淡蓝色液体里的心脏标本，心室表面布满了像蛛网一样的黑色纹路。这不是普通的病变，那些纹路的走向分明和微型电路板的排线一样。
“送标本的人呢？”她猛地抓住实习生的手腕。
“说是心外科的陆医生让送来的......”
林夏的指甲都快掐进对方的皮肤里了。三天前她还看到陆川在手术室抢救心梗患者，而这个标本防腐液的颜色，和当年实验室爆炸时飞溅的培养液一模一样。
警报声突然在整栋大楼响起。
“所有人员立即撤离！病理科发生气体泄漏！”广播里的机械女声带着电流声。实习生惊恐地挣脱她的手，朝安全通道跑去，推车翻倒了，金属箱里滚出一个玻璃瓶，标签上写着：LX-307号记忆晶片。
林夏蹲下身时，后颈突然一阵刺痛，像被针扎了一样。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白大褂下摆闪过一道金属光，那是手术刀特有的冷光。
“别动。”周正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还带着让人不舒服的笑意，“你总是不听话。”
手术刀抵住颈动脉的那一刻，林夏的手悄悄伸进白大褂口袋。三天前陆川塞给她的钢笔正在发热，笔帽上的医院LOGO在昏暗的光线下透着诡异的红色。
“您知道为什么选B-12号标本箱吗？”她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很惊讶，“因为陆川的生日是12月12日，您连这种细节都要模仿他。”
握刀的手明显僵了一下。
就是现在！林夏猛地按下钢笔尾端的按钮，强光和高频声波一起炸开。周正明惨叫起来，她抓起玻璃瓶就朝紧急出口跑去。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还有骨骼扭曲的咔咔声——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防火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的那一刻，林夏看到周正明四肢反折着从地上爬起来，脖子还旋转了180度，露出了金属脊椎。
地下三层的应急通道比她记忆中多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只有陆川三天前发来的定位信息还在屏幕上闪着：经度121.51，纬度31.23——正是医学院旧址的坐标。
林夏推开铁门，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一排排培养舱在幽绿的应急灯下闪着磷光，每个舱体都连着像蛛网一样的管线。最近的一个舱体里，漂浮着一个少女的躯体，胸口的手术疤痕和她锁骨下的疤痕形状一模一样。
“欢迎来到镜像世界。”陆川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他靠在控制台前，白大褂上沾着干涸的血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熟悉的钻戒。
林夏的手指碰到B-12号标本箱，淡蓝色防腐液的味道让她突然想起陆川求婚时戒指盒里的防腐棉。
“这些液体……和七年前实验室爆炸时的一样！”她猛地转头，发现周正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
“很敏锐，可惜你从来都没真正明白这场实验的意义。”周正明点开全息屏，三百个林夏的克隆体在培养舱里同时睁开了眼睛，“母体文明需要你们的痛苦——越挣扎，量子纠缠态产生的能源就越纯粹。”
警报声又响起来，林夏在混乱中抓起实验台上的日志本，泛黄的纸页上写着：
【观测记录LX-199】
“第199次轮回中，目标因陆川的‘死亡’产生剧烈情感波动，量子能输出峰值达9000TB，远超AI文明的情感模块需求。”
“这些是什么？”她举起手中的玻璃瓶，LX-307的标签在液氮低温下结了一层霜。
陆川的眼睛里突然闪过像数据流一样的蓝光：“是你第三百零七次试图逃离的记录。”他按下控制键，一整面墙的显示屏都亮了起来，无数监控画面中都是不同装扮的“林夏”在逃亡：有护士装的她撞破消防栓，有便服的她躲进垃圾车，甚至有个孕妇版的她撬开下水道井盖。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林夏踉跄后退，后背撞上某个培养舱。舱内突然亮起的照明灯下，她看到自己七年前的脸——那个“林夏”的颈后插满数据线，嘴角保持着惊恐的弧度。
陆川的手掌贴上她颤抖的脊背：“还记得大二那年，你在图书馆问我相不相信平行世界吗？”他的呼吸拂过她耳畔，“这就是答案。”
警报声再度炸响，这次还混杂着金属刮擦的刺耳噪音。显示屏上的监控画面接连黑屏，最后一个画面里，机械版周正明正用手术刀切开防火门。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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