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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名为“生”的希望 (1/2)

(注:方言部分,作者参考了太平话的部分语法和发音,但作者不是安徽人,不会说吴语,不保证全写对了,有错特别离谱的请戳我,没特别离谱的就凑合看吧)

“阿(我)看嗯手空空的,从伊(这)到山下还要走好几个时辰,嗯没有水,会很难走。”

那人如是道,音量不高,语气中却隐隐含着几分关切。

苏长泠循着那动静诧然回头,只一眼便瞧见了那背着竹篓的中年农妇。

她像是要到山那边走戚访友去的,背上的竹篓顶上封着两层红布,身上穿了套农家人平日轻易不会拿出来外穿的绣花衣裳——满是老茧、五指粗壮的手掌中举着只装了清水的葫芦。

“啊……姑娘,嗯长得真漂亮!”那农妇仿佛被苏长泠的模样惊艳到了,由是眼中霎时满溢了浑然不加掩饰的欣赏与赞叹,“和画里的仙人一样。”

“对咯,把(给)嗯水。”农妇说着将那葫芦又朝前递了递,面上绽开个苏长泠从未见过的、干净质朴而满含大地气息的笑。

其实年过不惑、又常年要在田头地里劳碌耕作的农妇,样貌自然不会太过好看——她的皮肤不够光滑细腻,头发也不似寻常小姑娘们一般的乌黑油亮。

但她脸上的那个笑容,却偏生像带着什么奇特的魔力——教人无端想起春雨过后满是潮意与泥土气息的大地,厚重,开阔,满带生机。

“……谢谢您,大娘。”苏长泠被那样的笑晃花了眼睛,半晌方慢悠悠转回过神来,“但水就不需要了——我还不渴,谢谢您的好意。”

“别呀,嗯伊会不渴,等下渴咯就好找不到水咯。”那农妇闻言瞳中不禁闪过一线焦急。

她低头想了想,片刻忽拍着脑门作一派恍然大悟状:“哦——阿晓得咯,姑娘,嗯莫怕,伊个葫芦是阿上山前刚做出来的。”

“阿没用它喝过水——是干净的,嗯就放心收着吧。”

“不不,您误会了,大娘,我不是因为这个……”苏长泠摆手,想要解释自己是个修士,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叹息一声应承下来,顺带又跟着这农妇道了个谢,“罢了,多谢。”

“不过,大娘,您把这水给了我,您那还能有水喝吗?”

“有的,有的。”那农妇连连点头,一面耸肩晃动了竹篓边挂着的另一只发旧了的水葫芦,“嗯看,阿还有个葫芦。”

“再个,阿常年走伊条路,阿晓得哪里的泉水人能喝得。”

“姑娘,嗯莫忧心阿。”农妇边说边笑眯眯弯起眼睛,她眼尾的纹路被牵动着向上弯翘,恍惚如春日里田埂边刚冒头半寸的小草。

“好。”苏长泠颔首,难得因与一位萍水相逢的妇人多说了几句话,而拘谨且不知所措。

她本想伸手帮那农妇背一背身上的竹篓,孰料那农妇却只笑着说她早已习惯了这点重量。

百步云梯最险峻处陡得近乎像要直直垂在那万丈石壁上,寻常人过此天险往往需得手脚并用,轻巧踩上了那石阶的苏长泠回眸看了眼已然用上了双手的农妇,想了想,终竟足下一转,借力蹬上山壁,三两下便绕到了农妇后方。

——并一把托举住了那瞧着就颇有些重量的竹背篓。

“嚯!姑娘,嗯有伊飞檐走壁的功夫,咋还要来爬伊百步云梯呀!”冷不防被少女这一手给震到了的妇人惊讶不已,苏长泠闻此对着她浅笑着牵了下唇角:“没爬过,想来试试。”

“大娘,您继续往前走罢,篓子我帮您托着。”

“好,好,谢谢嗯。”那农妇迭声道谢,有人帮着她在后头托着篓子,后半段石梯爬得竟是比前边还要快些。

待到那百步云梯攀到顶头,二人早已多上了三分熟络,苏长泠亦从农妇口中得知,她背着背篓翻山越岭,是为了探望她嫁去了山那头的女儿。

“阿女女(女儿)上个月刚生咯个小囡。”农妇提起女儿,眼中尽是慈爱与思念的光,“阿给她们拿咯家里做的烧饼……鸡蛋,红糖,腊肉,还得阿给她们新裁的衣裳。”

“阿要去山那边看阿的女女和孙孙。”

“也不晓得孙孙长得像阿女女,还是像佢(音‘渠’,第三人称‘ta’)爹爹。”

“姑娘,谢谢嗯帮阿托着得篓子,阿要朝那边去了——嗯一路小心,注意山路!”

岔路口,要下山了的农妇挥手与苏长泠告别,少女看着她那并不年轻,却仍旧满是生气的面容,本就颤动了的心脏变得越发颤抖。

——她还记得她讲到女儿时满目爱意的样子,记得她那双被劳作催得衰老却依然黑亮的眼珠。

最关键的,她在她提到孙女时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先前她从未注意过的奇特光芒——那是人类对新生命最本能的向往,是一种名为“生”的希望。

“大娘,您也一路平安。”苏长泠的嘴唇微微翕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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