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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南枝干脆利落,段离燕倒不好再问。再追问,自己是在质疑她。虽然,他是存了那么一点怀疑。一个才见过一面之缘的人,又是如何省得秦太妃的遗体如今是放在这殿中的?
直接了当,不如缓缓筹谋。
火盆旁边还散落着一沓纸钱,线香是没有的。段离燕默默地拾起纸钱,从长生灯中引燃了,默默地在火盆中点燃,而后郑重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这才起身。
他行礼的时候,动作倒是行云流水,竟然还有一点点的好看。若此时他不是穿着夜行衣,还用头巾蒙着头,看起来倒是一个十分孝顺的子孙。
他才起来,孙南枝又问他:“方才那人,身中何毒?”
不知怎地,一股气儿哽在他的胸口,隐隐的有一丝薄怒。这女壮士怎地有些不通人情世故。方才他明明才告知她的身份,乃是秦太妃的孙儿。这姨祖母过世,他来不及见上最后一面,正是遗憾与悲伤之际,这姑娘,却是丝毫没有顾及他的情绪。她怕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罢,怎地一点儿共情也无。
如此想着,他的语气便不由自主地带了平日里的冷意:“我不省得。”
若是乌铜等人,听到他如此冷冰冰的说话,定然赶紧反省自己哪里出了错。
可段离燕如今面对的是孙南枝。
孙女侠压根听不出段离燕的语气中带了薄薄的怒气。
段离燕说话冷冰冰硬梆梆,她素日里也是这样的啊。
两块冰撞在一块,怎么会有火花?
是以孙南枝望向段离燕,倒是很认真地请教他:“那该如何辨别?”
此时殿中长生灯昏昏,映着孙南枝绝美的容颜。她真的很美,可脑子似乎不大灵光。他明明都生气了,她却丝毫感受不到。还真是……段离燕胸口中的那股怒气忽而就消散了。
果然,上苍是公平的。没有人可以得天独厚。
段离燕也很认真地回答她:“辨毒不易,须得仵作查验。”
仵作查验?岂不是兴师动众?
孙南枝拧眉:“那你方才为何说你略通毒物?”
段离燕懒得与这无情无义的女子争辩。秦太妃既不在人世,宫里的那些内侍生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天边的暗黑渐渐淡了。
寅时一过,整座汴京城便开始苏醒。
他要汴京城苏醒前,迅速回到天下居去。
再盘桓几日,秦家老宅那头再没有收获,他便打算启程回西南府去。
终是讲究礼数惯了的人,临走前,段离燕朝孙南枝一拱手:“女壮士,叨扰了,告辞。”
他正想走,孙南枝忽而幽幽道:“方才死的那人,说是秦家奴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