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被乌铜二人抓包兼威胁后,天下居的食物便再也没有检出任何问题。
段离燕的晚膳是素蒸藕片,牡丹生菜,素拌茄子,味道是甚好,可清淡得让人怀疑是在寺院里用餐。
反观乌铜四人的晚饭,炒羊肚,糟鸭掌,烤羊排,小鸡炖芋头,外并一摞喷香的胡饼,再加上热乎乎的鸡汤……
仿佛他们四人才是主子,段离燕是下人。
但段离燕并不在乎这些。
他对吃食,素来遵循的是清淡,清淡,再清淡。尤其是晚饭这一顿,最好不要有荤菜。
午饭可以有荤菜,但做得不要太油腻。过上一道水,去掉血沫,再略略蒸一蒸便可以了,是以西南王府的厨子时常痛恨自己一身技能无法施展。主子太好养,他们也无甚成就感啊。
四人待段离燕搁下筷箸,便热火朝天的吃起来。
王爷一向宽待他们,尤其在吃食上毫不吝惜,是以他们才能放开了吃。听说,他们如今吃的晚饭,都是汴京城中极为流行与有名的。
乌铜已然朝廖大细细打听过了,汴京中有名的美食甚多,便是他们连吃好些日子,也不会重样的。
唔,假若再这样吃下去,倒是有些乐不思蜀了……
四个大男人,风云席卷一般,将盛得满满当当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段离燕正执着一壶清茶,不慌不忙地在屋中散步消食。
其实吧,就王爷吃的那一点饭量,哪里用得着消食……
四人腆着吃得有些饱的肚子,正在收拾碗筷,忽而听得自家王爷清清冷冷的声音道:“既吃完,那便到外头去活动活动,顺道消消食罢。”
咳,四人便省得,这顿饭可没有那么轻易能消食。
但活动活动也是应当的,毕竟那卫苍的大军即将挥师北上,局势危急,实在是不能等啊。他们来汴京,可不是来吃喝玩乐的。
今儿王爷窝在屋里,研究了一日的汴京舆图,自然是早就有安排。
这一顿美食,是实实在在的鸿门宴呐。
四人倒是精神抖擞,欢喜地齐齐挺着胸,站在段离燕面前。
人人都想出去,将这繁华的汴京城溜达几遍。
段离燕坐在暖榻上,腰肢挺直,俊俏的面目泛着清冷:“乌铜、普洱,往衙署走一趟,将禁卫军当值的规律摸透;高山、流水,仍旧夜探皇宫大内。”他顿了顿,目光一寒,“若是遇上那位女壮士,不惜用一切手段,将她策反。”
四人听完,却是一惊:“爷,万万不可!属下怎能独留您一人在此地?!”虽说吧,自家王爷是略懂些功夫,可若是遇上像皇宫里的那位女壮士该如何是好?
段离燕却是十分坚定:“你们不用管我,且速速去罢。最后一道命令,不管如何,打不过便跑。再有,三更必然要回来。”
四人听完,都静了下来。
乌铜带头,朝段离燕深深一揖,转身走了出去。
余下三人也同样朝段离燕深深一揖,跟在乌铜后头走了出去。
须臾,房内便只剩段离燕一人。
段离燕是习惯独处的。
他素来有夜读的习惯,是以看着下属们走了出去,便披上大氅,在琉璃珠灯下看起书来。夜里寒冷,他仍旧将窗户拉开一道缝隙,让瑟瑟的寒风不断地从缝隙中穿进来。寒风凛冽,将一室的温暖驱散了些。
温暖虽好,但太温暖的环境,会让人沉迷。看书不过须臾,便会昏昏欲睡。
是以寒风倒也并不是全无好处。
段离燕拈起笔,正打算在书上写下批注,忽而想起这本书并不是他的,而是从他祖母处借得的。
祖母爱书,万万是不会允许旁人在她的书上胡乱书写的。
便是她最喜爱的孙子也不行。
段离燕想起祖母,一向冷冷清清的面容忽而浮起一丝笑容来。这一笑,却是显得他素日里冷清惯了的面容猝然碎了冰冷,像是春寒料峭中,一丝暖阳照进了人的心窝里。
这一笑,却又是显得他的面容有些稚嫩了。
到底不过是才弱冠的年轻男子。虽然他向来在人前的面孔,是老成持重的。
他将笔放下,自言道:“还是先抄录一本书罢。”
说着便起身翻找空白的本子。从西南府走时,他记得有往箱子中放了几本空白的本子的。只是物件是乌铜收拾的,他自己须得找上一找。
两个箱子放得倒是明显,齐齐摞在一旁的架子上,段离燕去搬时,竟是不慎将旁侧的花几撞倒了。
花几上原是放着土栽的石榴树,小小的一棵,好看倒是好看,但如今石榴树可怜巴巴地躺在地上,瓷盆倒是没碎,但精美的地毯上却覆了一层厚厚的泥。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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