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是如此的想法,可年轻的王爷丝毫并不在意。
桌子并侍女们,很快被乌铜与普洱一并驱赶了出去。
屋中顿时静谧起来,大约掉一根针在厚重的地毯上,也是能听到的。
天下居的二掌柜十分识相,不仅来低声下气的赔罪,还免了一晚的住宿费,后来又端来热气腾腾、白白胖胖的羊肉饺耳做赔礼。羊肉饺耳虽然不是很贵重,可胜在做得十分的好看。白白胖胖的羊肉饺耳被装在翠绿的瓷碗中浮着,上头缀着一点修剪得十分恰当的芫茜,煞是好看。
乌铜之前是做过功课的,听说这天下居的厨子,比起皇帝用的御厨,只略逊一筹。
如今这一瞧,色香俱全,也不省得王爷会不会消一消气。
乌铜低声地将二掌柜的赔罪转告给自家王爷时,段离燕眼皮都不抬:“没有下次。”
这话是间接的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了。乌铜才松了一口气,谁料自家王爷又冷冷道:“既是你犯的错误,那这次的任务便由你完成。”
甚任务?
乌铜瞠目结舌地看向普洱,后者正眼观鼻鼻观心的,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递给他。可恶的普洱……
还是流水仗义,将乌铜扯到一边道:“高山没能见到姜国的皇帝……”
二人正咬着耳朵窃窃私语,王爷清冷的声音又响起:“这是什么?”
王爷指的是?乌铜还没有回过神来,普洱就恭敬地凑上前去:“回禀燕爷,这乃是羊肉饺耳。爷可是要尝一尝?”他们之前在西南府,用的厨子也是西南人,擅长的是西南菜,如今细细想来,自从王爷出生以来,王府好似还没有做过饺耳。
段离燕清冷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尝一口。”这白白胖胖的羊肉饺耳看起来倒是甚赏心悦目。俱说汴京城乃是好吃的好玩的之大集成,今儿一看的确名不虚传。相较于下属的不同,他看得更长远。
什么时候,西南府府城才有汴京城繁华的五分之一?虽然西南府府城人口比起汴京城要少上一半,但西南府与好几个国家都有贸易往来,水陆路的商贸亦算繁华一片。他的西南府,理应变得更美好。
自家王爷说的尝一口,决不会尝第二口。虽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王爷,对自己的身体比起府中的郎中更加的了解与节制。对于那些什么炙烤的,辛辣的,不曾试过的食物,王爷是很清心寡欲,不会过份牵挂的。
普洱手脚利落,将试毒的银针拿出来。自己先吃了一只,确认无毒之后,再用银针轻轻戳向一只白白胖胖的饺耳。无论是在王府,还是在外头,王爷的吃食都须得十分的小心。
银针测试过没有毒,一只饺耳被装在从王府中带出来的器皿中,被段离燕用银筷夹起。宽袖轻轻挡住外人的视线,段离燕轻轻的咬了一口饺耳。
嗯……他这一口尝得正是恰好,一半筋道的皮,一半鲜美的羊肉,带着鲜美的汁水,进入唇齿之间。
段离燕缓缓咀嚼,吞咽了下去。
而后用干净的帕子揩干净嘴角,将剩了一半的饺耳放下。
普洱赶紧递上温和的茶水。
姿态优雅的王爷漱过口,又用青盐清洁过牙齿,一直到方才鲜美的羊肉味儿彻底没有了,才作罢。
这就是段离燕在西南王府的日常。严于律己,过份的克制自己。普洱都有些怀疑,之前与他们一同日夜兼程赶路的王爷,大约是老王爷附体了。老王爷与自己的儿子性格恰好完全相反,老王爷向来大大咧咧,粗糙不已,可小王爷……不提也罢。普洱在自己心中,默默地掬起一把泪。
此时段离燕刚刚洗过的头发被松松束起,发尾披散在玄色大氅上,也似黑得发亮的缎子。他俊秀的面容脸皮冷薄:“就寝罢。”
却又是撩了一下眼皮,睨了一眼乌铜:“自去办你的事。”他考虑了半响,觉得还是直接寻皇帝的好。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不想与姜国的要员有所接触。
乌铜恭恭敬敬:“是。”
王爷就寝,须得留下一盏似豆大的灯,外头还要罩上纱布,朦朦胧胧的,窥得一点影影绰绰的影子。如此既好起夜,也好防贼人。
普洱给自家王爷铺被子。
王爷的被褥,也是从西南王府拿出来的被单被衾。这些被单被衾,乃是老王妃亲自缝制的,用起来十分的舒服。
种种睡前事宜准备完毕,段离燕除去大氅,躺在床上,严严实实地盖好被衾,闭起双眼,预备进入梦乡。
他的生活极其规律,通常只要上床片刻,便能入睡。
果然,不过须臾,段离燕的呼吸舒缓而有规律起来。
虽然王爷点名乌铜去办事,但流水还是一道陪着去了。这又不是西南府,万一出了什么事,都有人照料着。再说了,高山将那女护卫说得那么玄乎,流水也想会一会那女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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