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内,冯硕吃着瓜子喝着茶,跟几个衙役插科打诨,嘻嘻哈哈。
忽地隐约听到内堂刘大宽的吼声。
冯硕不明所以,悄声问旁边叫墩子的衙役。
墩子压低声说:
“商业街出了一起命案,死的是商业街当铺的葛掌柜,县令老爷大发雷霆,王捕头勉不了遭到痛骂。”
“葛掌柜表面收账,其实被媳妇赶出去的。”
这点冯硕之前听大虎说起过,他抓把桌子上的瓜子,边磕着边说:“只是死了个商贾,县令老爷没必要大发雷霆吧。”
“呵,葛掌柜上面有人,县令可得罪不起。”墩子说:“而且,今年京察年啊。”
“京察年?”冯硕没反应过来。
“京察!”墩子说明。
京察,大宋官员考核制度,三年一查,按此为升降标准。
不合格的官员,降级,甚至贬为庶民。
事关前程,这就好理解了。
试想县令能不上心么!
“怎么死的?”冯硕漫不经心的问。
“外出收账,半夜回来,正好在自家内院遇到梁上君子,给人咔擦了。”一名同僚啧啧道。
“有人证?”冯硕道。
“妻子听闻动静,出门查看时,人已经死在院中。不过我们在外墙发现了脚印。”
“有没有可能是仇人伪装成窃贼行凶。”
冯硕给自己倒了杯茶,从同僚那里拿了几粒冰糖丢进杯里。
他的语气,就像当初在警局时与同事讨论命案。
“问过妻儿、仆人,街坊邻居也问了,死者近日没有与人结仇。”
“巡夜的士卒问了吗?”
“巡夜兵士说当晚附近没有可疑人物出没。”
官县只有道外城墙。
平时有宵禁,但不是战争期间,宵禁不严,半夜回归的人只要有相应手续便可从小门进出城内。
这条制度极大提高了县城的商业贸易,促进了经济发展。
冯硕点点头:“这么说来,如果是窃贼的话,应该对商业街了如指掌的人。”
“何以见得?”众衙役一愣。
“贼人能在夜里出入宅子,又不被巡逻的士卒发现,说明是踩过点的,对巡夜士卒的规律了然于胸。”
冯硕一边分析,一边端起茶杯吹了吹,然后抿口茶。
冯硕分析完。
几位同僚一惊,审视着冯硕,都在想以往冯硕吃嘛嘛香,干嘛嘛不成,这次忽然脑子变得清晰了。
“高实在是高,我也是这么想的。”
墩子连声附和。他人如其名,个子不高,双眼颇小,笑起来眯成条缝隙,恨不得勒条鞋带就能将眼睛挡住。
冯硕凭借之前的记忆,知道墩子人云亦云,不懂装懂,对他的话也不在意。
“有道理。”
“我们怎么没想到这方面。”
同僚们你一言他一语的。
这年头没有系统的教学课程,捕快办案全凭经验,业绩最好的就能转正,甚至当捕头。
“你们没想到,但王捕头肯定想到了,西城那边去问过了吗?”
冯硕低调不炫耀。
墩子回复:“问了两天,没锁定疑犯。我也是这么想的,早该去西城。”
西城是贫民窟,尽是些偷鸡摸狗之辈,鱼龙混杂,一般出了治安问题,衙役们跑那边,一抓一个准。
冯硕下意识的在脑海里进行推理,问道:
“葛掌柜丢了多少银子?”
一位捕快看了他一眼,心底多少对冯硕平时的吊儿郎当,时常旷工看不起。
捕快语气带着县令老爷的味道回答:
“没丢,死者外出收账,都是碎银子,贼人杀人之后怎能带着大箱子的银钱逃走?”
不对!
冯硕眯了眯眼,如果我是贼人,且踩过点的,那我肯定会选择隔天来偷,而不是今天。
他没把这个疑惑说出来,嗑着瓜子喝着茶,继续听同僚侃大山。
“可惜了那么娇美的葛夫人,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那身段,那长相,真馋人,啧啧。”
“也不年轻了,与葛掌柜差了二十多岁,似乎三十出头。这种年纪的女人,最守不住寡。”
听到这里,冯硕摇了摇头,这帮孙子整天不琢磨正事。
……
后堂。
平时威风凛凛的王捕头低着脑袋,无精打采的继续听着县令老爷的呵斥。
“笨蛋,彻底笨蛋。”
刘大宽对着王捕头不依不饶的口吐芬芳。<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