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个时代士兵的伤亡并不单只是来自战场之上的手起刀落人头飞。
更多的士兵们死于伤兵营中的伤口感染和军营中不知何时便会突然爆发的时疫,甚至在行军过程中都有吃了脏东西拉肚子给人拉死的。
都说周郎一把火烧了阿瞒百万兵,却不知早在赤壁之战发动之前曹营之中便因水土不服爆发了大规模的时疫。
若非如此的话,以曹贼素来的谨慎,也未必会采纳庞统的铁索连环之计。
按照这位顾二郎的理论,完全可以消除水土不服的问题,如果能将军营中的卫生防疫工作做到位的话,未来将会挽救多少将士的性命?
当顾廷烨详细的将其中关窍和注意事项都和他讲述了一遍之后,好学的赵仲铖听得如获至宝,此等宝贵的带兵经验是无论在哪本兵书上都学不到的。
他觉得这位探花郎果然如传闻的一样豪爽、大气且格局高远。
两人不过初次见面,他便能将如此不传之秘倾囊相授,所为的就是让我宋军在未来能少些非战斗减员,这是何等的无私,何等的气量?
此时的赵仲铖对于顾廷烨的好感度直接爆棚,他这个朋友自己绝对交定了。
当走进教军场的时候,赵仲铖便听到了一阵整齐的咔咔之声。
一排排如刀砍斧剁的阵列匀速推进,那整齐的队列,划一的脚步踩踏地面之声,仿佛战鼓一样一声声敲击在赵仲铖的心头。
如今的军营中大多练习的都是刺杀射击之术,除了排兵布阵之外,根本就没有专门训练士兵如何走路的。
这队列看上去倒是很有气势,看着也让人觉得热血沸腾,不过他一时还真看不出这种训练有何作用。
难道以后到了战场之上,还能靠这些整齐的队列吓得敌军仓皇而逃不成?
当赵仲铖将这个疑惑说出来之后,顾廷烨不答反问道:“不知熙宁以为,士兵在战场之上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赵仲铖思忖了一下道:“一往无前的信心,斩将夺旗的勇气,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顾廷烨摇了摇头道:“敢打敢冲固然是好事,不过于顺风仗时或许有效,若是遇上逆风局时,将士们如何克服自己心中的恐惧?”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不是只知道一往无前的冲阵便可赢下一场战斗。”
“某以为士兵最为重要的品质就是拥有钢铁一般的纪律,军令之下,纵然刀山火海、十死无生也要完成任务的视死决心。”
“擂鼓而进,闻金而退,尊从战场纪律必须牢牢的刻在每一名士兵的骨子里,只有这样才能让将帅做到如臂使指,精准的完成他们的战略目的。”
“而这种队列的练习就是形成战场纪律的最好方式。”
“等他们列队前行,哪怕前方是蒺藜火海,铁刺锐石也能毫不犹豫,坚定踏出自己脚步的时候,这只部队的战场纪律性就算是练成了。”
赵仲铖所能接触到的兵书中讲的都是对于战略的阐述,最多也就偶而涉及到战术层面。
实战运用存乎一心,只看读书人的天赋如何,能否从微言大义中领略出自己的作战体系,这些东西不是外人所能轻易传授的。
如今听了顾廷烨对于战争的看法,让赵仲铖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仿佛一直遮盖在自己眼前的迷雾瞬间被破的干干净净。
读书时只知道孙武子训练女兵需要严明军纪,做到令行禁止,但如何才能让士兵做到令行禁止却始终困扰着他。
顾二郎只从简单的队列训练中就得出了如此多的道理,这是之前他想破头都想不到的途径。
不过随即便皱眉问道:“仲怀兄如何让士卒能义无反顾的执行你的命令呢?”
“素闻这些厢兵最是难管,驾驭过苛,他们会哗变,制度松弛,他们便会懈怠,毕竟这些人的成分非常复杂,各地军事主官无不头痛万分。”
“小弟之前也来过这里,为何短短时间会让他们发生如此变化?”
顾廷烨带着些得意的神情说道:“熙宁可听说过我大营中的那道肉食?”
“自然听说过,如今禹州城中几乎传遍。”
顾廷烨点头道:“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他们好些,他们自然便对你信任些。”
“你说的那些厢兵主官有几个将他们当人看的?”
“不过就是他们喝兵血,往自己兜里捞银子的工具罢了。”
“遇上那样的上官,士卒们哪个会服他们?”
“不背后扎他们的小人儿都算那些士兵生性良善了。”
“带兵之道无非真诚相待,赏罚分明。”
“吴起可以为部卒吮脓疮,关公善士卒而骄于士大夫,只要你能拿这些士卒当做与自己同等的人看,他们自然会报以你真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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