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书铭的手指在物证照片上轻轻敲击，骨节与实木桌面碰撞出规律的钝响。作为明诚律所刑事部主任，他刚结束持续36小时的文物走私案取证——十三件北齐青铜器的X射线荧光分析报告就摊在桌上，铅锡比例异常的数据用红笔圈出三处。
“卫律师，委托人坚持要当面致谢。”
助理推开办公室门，带进一股淡淡的沉檀香。卫书铭抬眼时瞥见委托人手腕的柳叶形疤痕——这是长期接触青铜器铸造特有的灼伤痕迹。
黑衣男子将锦盒放在桌面，掀开绸布时，青铜镜的蟠螭纹在阳光下泛起诡异幽蓝。
“这是邺城遗址最新出土的...”
卫书铭突然用镊子夹起镜钮处的绿色结晶。
“天保三年司金监的铸镜工艺，不该出现北宋才有的碱式碳酸铜腐蚀层。”
办公室骤然陷入死寂。委托人额角渗出冷汗，卫书铭的指尖抚过镜缘阴刻的“大齐天保三年造”，忽然翻转镜面：
“《北齐书·王峻传》记载，司金监造镜必用邺城红土，而你的XRD图谱显示...抽样物证报告，二氧化硅含量超标17%。”
惊雷在此时劈落。镜面突然浮现青石长街的倒影，戴幂蓠的女子提着六角宫灯走过，足踝银铃在雨声中清脆可闻——那是北齐贵族女子及笄礼特有的装束。
同一时刻，仁和口腔诊所三号诊室。
吴昊阳的牙科探针在患者口中划出优美弧线：
“林小姐这颗智齿长得很有想法啊。”
他调整口镜角度，金丝眼镜后的桃花眼弯成月牙。
“像朵横着开的曼陀罗，得用超声骨刀做个微创...”
躺在治疗椅上的红裙女子攥紧扶手，美甲上的碎钻在无影灯下折射出星芒。吴昊阳的白大褂袖口突然滑落，露出腕间兽面纹玉坠：“别怕，我给你放点班得瑞？”
当高速涡轮机的嗡鸣响起时，女子忽然咬住吸唾管：“吴医生相信穿越吗？”
她的犬齿闪过诡异蓝光，
“听说会展中心有面青铜镜...”
吴昊阳手一抖，车针在牙本质层划出深痕。血腥味弥漫的瞬间，诊室灯光突然频闪，他看见患者瞳孔中映出青铜镜的蟠螭纹——与卫书铭上周提到的走私物证一模一样。
邺城文物特展筹备现场，刘璐的红裙扫过防尘布覆盖的展柜。作为会展策划总监，她正在调试全息投影设备，脖颈间的赤金璎珞项圈暗藏微型扫描仪。
“卫律师请看，这是即将展出的北齐婚俗区。”她掀开防尘布，鎏金步摇在玻璃柜中泛着冷光。
“新娘及笄时佩戴的足铃，与青铜镜共同构成六礼之...”
卫书铭突然单膝跪地，鼻尖几乎贴上玻璃：“不对，邺城墓葬出土的足铃该是五连环制式。”
他的袖珍显微镜扫过展品编号，“这个复刻品的云雷纹走向错误，真正的天保年间...“
惊雷再次炸响，全息投影突然紊乱。刘璐的赤金护甲“不慎”划过展柜指纹锁，警报声中，那面争议青铜镜自动升起。吴昊阳刚踏入展厅就僵在原地——镜中映出的根本不是他的倒影，而是个穿曲裾深衣的古代医官。
“两位听说过镜渊传说吗？”刘璐的指尖抚过锁骨处的朱雀纹，那里隐隐渗出蓝光。
“北齐新娘会用夫君的青铜镜占卜，若镜面浮现异象...”她突然剧烈咳嗽，仿佛看见她唇间后牙臼齿闪过银质牙套的冷光，
“...便要饮下掺了镜尘的合卺酒。”
卫书铭的律师徽章突然发烫，他细致的观察力注意到刘璐的银色牙套上刻着微型北斗七星图纹。
这是什么？还有人在牙套上刻花纹吗？真是奇怪！
卫书铭站在会展中心B区第三展柜前，西装口袋里藏着的激光笔硌得肋骨生疼。他第八次调整领带结的位置，确保自己倒映在防弹玻璃上的侧脸能维持完美四十五度角——这是他在某本《精英律师形象管理手册》里学到的黄金角度。
“先生，这件展品禁止使用电子设备。”
保安第三次踱步过来时，卫书铭终于忍不住转身。他露出招牌式微笑，一排贝齿在展厅顶灯下泛着珍珠光泽。
“我在比对展品编号，您看这个错金银蟠螭纹青铜镜...“
保安狐疑地盯着他胸前的嘉宾证，上面“特邀文物法律顾问”的金色烫字正在反光。卫书铭用指节轻敲玻璃，腕表表盘折射出的光斑恰好落在展品说明牌上：“《北齐天保三年造司监制》，但根据镜钮的合范线走向，应该是东魏武定年间...”
“老卫！”
爽朗的男声打断了他的即兴表演。吴昊阳抱着个泡沫箱从安检口挤进来，白大褂下摆沾着星巴克拿铁渍，
“你要的牙科显微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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