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割舍不下祖辈传下来的地,不忍它们荒废罢了。”
钟岄一时默然,环顾四周,心里有了打算。
三
事毕,钟岄的马车进了城,揉了揉肩,心中顿感轻松不少:“明日,你便带着人拿钱去和陈老伯他们把契约签了,把田契带回来。”
“姑娘,那陈老伯不是说就算种出了粮食,也卖不出好价钱吗?”常欢看不懂钟岄的做法,小声忧心道。
“我种的粮食又不是要卖的。”钟岄含笑。
“姑娘花了大价钱买了田,为何不卖?”常欢惊得目瞪口呆,“这样连本金都收不回来了。”
“我知道。”钟岄心里打定了主意,“明日你去办事,顺便问问陈老伯附近农户的人数和他们大概的从业情况。”
“切记,这件事不能惊动官府,更不要让尤家知道。”
“姑娘,你这不是为难常欢吗?”常欢皱眉求道。
“你可以。”钟岄拍了拍常欢的肩,“之前你是怎么帮我躲着大伯母的,这次你就还怎么办呗,难不成还让我再教你一遍吗?”
“这,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钟岄挑眉,又故作叹息道,“你办不了,那便算了。你家姑娘我还想着事情办成了后,奖你半年的月钱呢。”
“办!办得了!”一听到月钱,常欢忙应了下来。
钟岄满意点头。
天色不晚,钟岄吩咐了常欢套车去城西逛逛。
马二娘的话不假,城西确实比城东要繁华许多。
钟岄看着往来的商贩叫卖着小首饰,拉着常欢东瞧西看,好不热闹。
“钟岄?”一声有些熟悉的清亮女声唤得钟岄回了头。
钟岄一时没反应过来,来人是尤府行四的姑娘尤薇,是尤翰庭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这位四姑娘打小便与自家亲哥最是亲近,钟岄原来与尤翰庭有婚约的时候,她是明面上最看不上钟岄的,总是和她过不去。
但面上终归要过得去,钟岄扯了个笑:“原来是尤四妹妹。”
“你既没有嫁成我三哥哥,我算你哪门子的妹妹?”尤薇皱了皱眉。
钟岄失笑一声,这位小姑娘还是和当年一样。
“如今我三哥哥娶了吕家嫂嫂,你也嫁了人,你们是断不会再有瓜葛了。为了你与我三哥哥的清誉,我劝你识相些,莫要再像之前那般缠着我三哥哥,日后本分过日子吧。”尤薇冷哼一声。
常欢刚要反驳,被钟岄拉住。
钟岄自觉有了几分底气,含笑扶了扶鬓侧的白玉步摇:“尤四姑娘说笑了,自钟、尤两家退婚后我便与尤大人见过一面而已。”
尤薇一听便又瞪起了眼:“一面?一面还算少吗?是不是你……”
“正是在我与我家郎君的成婚之日。”
钟岄淡笑着:“四姑娘的三哥哥高风亮节,却不知为何在我出门前带着人来我娘家闹事。尤四姑娘若不了解,大可到武定城问问去。”
未嫁姑娘打听别人婚事,本就有失脸面,更不要提尤家这样的门第。
“你,”尤薇被噎住了,一时哑口无言。
“哦,还有,”钟岄微微歪了歪头,故作天真摇了摇头,“我已嫁人受些委屈不打紧。可尤四姑娘还在闺中,张口便是什么‘缠’不‘缠’的。尤家也是覃临名门,四姑娘说话做事前还是要顾着些自己与家里的名声。”
“钟岄,你不要欺人太甚!”尤薇到底是小钟岄几岁,气得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
钟岄看着可笑:“我自认身正清明,倒是四姑娘还是好自为之吧。”
“钟岄,这覃临城还是我尤家的天下呢,你如今刚在覃临扎根,便是我尤家砧板上的鱼肉;而且我三哥哥在武定为官,捏死你们钟家像捏死一只蚂蚁,到底是谁要好自为之?”尤薇死死盯着钟岄,咬牙切齿道。
钟岄刚要开口,却不知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尤四姑娘的话可真?”一声谦和温逊的声音传来。
“自然当真……”尤薇顺着声音瞧去,见是个着官袍的年轻大人,一时噤住了声。
钟岄回过头,见是沈沨,心中不由安定下来,小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沈沨笑着走到钟岄身旁:“散了职,听秦大人说城西商贩机巧首饰良多,特来挑选一二回去讨娘子欢心。”
钟岄霎时红了脸:“劳你费心。”
沈沨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尤薇:“在下虽不才,却也是北昭官吏。我家娘子嫁给了我,也是在吏部造了册的;钟家虽务农起家,却也在武定城绵延百年。尤府和尤大人想动在下与在下的亲族,还请三思。”
尤薇闻言身子不由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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